又使往程家送茶果:我娘老背晦了,原是念郎的不是,毋往心里去。
秀英却不吃这一套,狠骂一回:寻完了事,却叫苦主不则声,她道她是谁?!那婆子自姓陆,倒管得游家事,一句老背晦便打发了,道人是傻子哩!他是儿郎哩,他不绝户哩,且看长不长得大罢咧!个克父的东西!他吃屎的孩子,没人教,他会说?看着倒像个好人,背地里挑唆着嚼舌头,怪道叫人家逐了出来,是恐她乱人家宅哩!真真是个搅家jīng!祸害!
李mama奶大的玉姐,是亲向三分,不亲也是亲,亦是不岔,言语较秀英更甚:八十老翁十八新妇,不知谁的种哩!还自称大户家孩儿!游家为何赶他出门,他自家知哩。来往不消二年,街上街坊就向着他说话哩,不知下的什么蛊!这就信一个姐儿,能打得了他家大了一二岁的哥儿,不定那伤是怎么来的哩!我姐儿手上伤还未好哩,至今写不得字儿,那克父克夫的东西,还要反咬一口,狗都不这般gān哩!
街坊四邻原说陆氏识理,复经此二人一说,又道陆氏狡诈。又有一gān妇人,素与秀英说得到一处,听李mama话里话外之音,都把自家男人死死盯着,深恐他偏向了那个小妖jīng。
不知为甚,游大户家里亦知此事,又使人来劝陆氏好生教养念郎。游家一向怜贫惜弱,居然欺负起人来,丢尽祖宗颜面,把个陆氏气得倒仰,复又关起门来,一意教养念郎,令其读书,长大好考个功名。
程家为此事,正月也不曾过好,苏先生知道了,亦唯一声叹息:女户单丁,盖天民之穷者也。这回便不消旁人说,他亦知不能示了弱。程老太公又打点了礼物送与里正、纪主簿家两处,收拾善后。
却说玉姐手上伤养过二、三日便好,那头念郎也不知为甚,总将了个把月。玉姐犹自愤愤,她随父母居住,每晨起,便往院内站定,看着程谦舞枪棒。
原来程谦会些武艺,耍得好枪棒,每日起来必要舞习一回。玉姐看不几日,便央程谦:爹,教我。
程谦道:教你甚么?苏先生教得不好?
玉姐眼睛一错不错看着他:我要习枪棒!
程谦哪里肯答应?便是他答应,程老太公、林老安人也觉女儿家不好舞枪弄棍,素姐更是不舍,唯秀英有些犹豫:略知些也好,再遇游家短命鬼,倒好免叫推跌了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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