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天该着是玉姐当班,皇太后一甩袖儿,回慈明殿去了。留下玉姐与淑太妃等看顾太皇太后,说是看顾,太皇太后身侧自有宫女宦官,这些个人侍奉日久,比之娘娘们更会伺候人。玉姐与淑太妃等不过守着榻前聊天而已,玉姐细细打量淑太妃,却见淑太妃说不几句,便要拿眼睛略看一看太皇太后,不由暗暗点头,这才是真个关心太皇太后的人呢。
到得午时,九哥前头忙完,又来探望太皇太后。淑太妃见着他,却不避让,盖因淑太妃年已五旬,忌讳上头便少了许多。九哥与她见了半礼,才问玉姐:娘娘如何了?
玉姐道:才吃了药,睡下了。
淑太妃道:娘娘原嘱咐的,官家若前头事忙,休挂心后头,有年纪的人了,有些个病痛也是常理。又说虽今年不是考进士的年份儿,开又要耕种又有秀才试等等,官家也不得闲,万以国事为重。
九哥心道,这淑太妃若当年做了皇后,总要比那一位好些儿。便也和颜以对,见着广平长公主也叫阿姐,对着王氏之女也夸了郑隆几句。又想太皇太后毕竟是有岁数的老人,若非成心生事,倒也颇通事理,倒有几分可敬。
淑太妃转述太皇太后之语,恰也说着点子上去了,耕之事,各地有早有迟,因气候而异,这秀才试却是一总在同一天里开始。九哥不免扳着指头算着日子,等待各地上报今年取中的秀才人数,盘算着将出多少举人,两年后又有多少进士供他差遣。
玉姐犹侍奉太皇太后汤药,太皇太后素来畏苦,御医们都晓得她这毛病儿,开的药里总是尽力休那般苦。却不想从来良药苦口,太皇太后吃药从来费力。玉姐便叫备了好些个糖,待太皇太后吃完药,好拿糖与她吃。
太皇太后喜道:这个糖味儿好。
玉姐笑道:特特熬的,是江州那处的办法,要论吃甜,还是南方。
她两个倒好似亲祖孙一般了,看得淑太妃不由叹气。
不想御医偏又来叫人讨厌,听说太皇太后吃药后又吃糖,忙来劝:吃这药,还须少吃糖为妙。太皇太后极生气,然说话却不紧不慢:这是要苦死我么?御医连说不敢,复小心道:臣这里倒有道甜水的办法,虽不如糖来得甜,却可解苦味。
玉姐道:何不早说?
御医唯唯,回却将这秘方说与玉姐:回娘娘,就是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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