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救?司礼监魏彬,密询御医,统已摇首,乃走至内阁,语大学士杨廷和道:“皇上不豫,医力已穷,不如悬赏巨金,求诸草泽。”廷和闻着,知他言中有意,是何意思?请看官一猜。沉吟一会,方启口道:“御医久侍圣躬,必多经验,譬如人生伦序,先亲后疏,亲近的人,关系痛痒,自然密切,疏远的人,万不能及。据我想来,总须亲近的人,靠得住呢。”哑谜中已表大旨。魏彬唯唯而去。过了两日,武宗病愈沉重,自知不起,从昏昏沉沉中,偶然醒来,开眼一瞧,见太监陈敬、苏进两人侍着左右,便与语道:“朕疾至此,已不可救了,可将朕意传达太后,此后国事,当请太后宣谕阁臣,妥为商议便了。”言至此,气不相续,喘息良久,复太息道:“从前政事,都由朕一人所误,与你等无涉,但愿你等日后谨慎,毋得妄为!”武宗已知自误,则此次顾命,应即召大臣入嘱,何为仅及中官?况逢恶长非,全出若辈,乃云与他无涉,可见武宗至死,尚是未悟。陈敬、苏进,齐声遵旨,俟武宗安睡后,才去通报张太后。待张太后到了豹房,武宗已不能言,惟眼睁睁的瞧着太后,淌下几点泪珠儿。太后尚含泪慰问,谁知他两眼一翻,双脚挺直,竟自归天去了,寿仅三十一岁。笔下俱含刺意。
太后亟召杨廷和等至豹房,商议立储事宜。廷和请屏去左右,方密禀太后道:“江彬不臣,势将谋变,若闻皇上晏驾,必且迎立外藩,挟主兴兵,为祸不浅。请太后先事预防呢!”太后道:“如此奈何?”廷和道:“现只有秘不发丧,先定大计。此处耳目甚近,不如还至大内,好作计较。”太后闻言,也不及悲恸,即刻乘辇还宫。廷和随入宫中,略行筹议,便即赴阁。太监谷大用及张永,亦入阁探信。廷和道:“皇上大渐,应立皇储。”张永道:“这是目前最要的事情。”廷和即袖出祖训,宣示诸人道:“兄终弟及,祖训昭然。兴献王长子,系宪宗孙,孝宗从子,皇帝从弟,按照次序,当然继立。”梁储、蒋冕、毛纪等,齐声赞成道:“所言甚是,就这般办罢!”张永、谷大用,亦无异言,乃令中官入启太后。廷和等至左顺门,排班候旨。忽见吏部尚书王琼,率九卿入左掖门,厉声道:“立储岂是小事?我为九卿长,乃不使与闻么?”廷和等也无暇与辩,琼亦自觉没趣,正懊怅间,中官已传宣遗诏及太后懿旨,颁诏群臣。遗诏有云:
朕绍承祖宗丕业,十有六年,有辜先帝付托,惟在继统得人,宗社生民有赖。皇考孝宗敬皇帝亲弟兴献王长子厚熜,聪明仁孝,德器夙成,伦序当立。遵奉祖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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