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忠贤尚嘲骂不已。广微趋出,忙上疏求归,景荣亦乞罢,先后去职。阁臣中如朱国桢、朱延禧等,虽未尝反对魏阉,但亦不肯极力趋奉,相继免归。忠贤乃复引用周如磐、丁绍轼、黄立极,为礼部尚书,冯铨为礼部侍郎,入阁预事。绍轼及铨,均与熊廷弼有隙,遂以杨、左诸人,因赃毙狱,不杀熊廷弼,连杨、左一狱,也属无名,乃将廷弼弃市,传首九边。可怜明廷一员良将,只为积忤权阉,死得不明不白。他如轻战误国的王化贞,曾经逮问论死,反邀赦免,竟获全生。御史梁梦环,且奏言廷弼侵军赀十七万,刘徽又谓廷弼家赀百万,应籍没输军,中旨一概照准,命锦衣卫追赃籍产,络绎道途。廷弼子兆珪,受迫不堪,竟至自刎。所有姻族,连类破产。武弁蔡应阳为廷弼呼冤,立置重辟,太仓人孙文豸、顾同寅,作诗诔廷弼,又坐诽谤罪斩首。编修陈仁锡,修撰文震孟,因与廷弼同郡,亦均削籍。小子有诗叹道:
逆予者死顺予生,辗转钩连大狱成。
一部古今廿四史,几曾似此敢横行。
穷凶极恶的魏忠贤意尚未足,还要将所有正人,一网打尽,说来煞是可恨,容小子下回再详。
予阅此回,予心益愤,于逆阉等且不屑再责矣。但予不屑责及小人,予且不忍不责备君子。古圣有言:“邦有道,危言危行,邦无道,危行言孙。”又曰:“所谓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盖当炀灶蔽聪之候,正诸君子山林潜迹之时,非必其无爱国心也。天下事剥极必复,静以俟之,或得一贤君御宇,再出图治,容或未迟。乃必肆行掊击,酿成大狱,填尸牢狴,血骴交横,至怀宗践阼而朝野已空,人之云亡,邦国殄瘁,是诸君子之自速其亡,咎尚小,自亡不足,且致亡国,其咎为无穷也。或谓明之亡不亡于邪党,而亡于正人,言虽过甚,毋亦一春秋责备贤者之意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