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雪君整个人一怔,蹙眉摇头,思维渐渐变得混乱,情绪紧绷,难受得厉害,“不对不对,念念嫁给了钟浩宇,不是小顾!不对不对都不对!啊——”
一声惊叫过后,隋念本以为又会是从前无数次母亲发疯时那样——情绪失控的母亲面露狰狞,医护人员蜂拥而上,而作为当事人的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却又无能为力。
其实,她是怕的。
没有人知道,当每次亲眼目睹医护人员将发了疯的母亲压在病床上强行捆绑,或是注射镇定剂时,她心底会有多么的恐惧与心疼。
那是一种渗入骨髓的无力感,也是一种痛到极致的麻木感。
可如今,就在这一刻,一声低沉暗哑的男音缓缓传来,似是她困于十八层地狱里唯一的救赎,“阿姨,您别紧张,深呼吸再吐气,慢慢来,不要慌。对,就是这样!您做得很好!”
在顾丛北的引导下,覃雪君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竟是奇迹般地渐渐平复。
狰狞的面容,终是正常起来。
她盯着顾丛北没说话,眼神又回复到方才的那份空洞。
这便是精神病人——情绪反复无常,你永远不会知道,你说出的哪句话会突然间刺激到她,从而引起她情绪的失控。
她激动时,伤人也伤己。
隋念不是没被她伤过,但身体上的伤,远不及她心底的千分之一。
此时,顾丛北的话还在继续,似是要确定她的情绪是否正常,“阿姨,您还记得我吗?”
覃雪君拧眉看他,一时间仿佛又失了忆,“不记得了,你是谁?”
沉吟片刻,男人道,“那阿姨,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是顾丛北,你女儿的丈夫。”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又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遍,“顾丛北。”
那语气仿佛在说——“你女儿的现任丈夫是顾丛北,不是钟浩宇,也不是任何人。”
这一刻,饶是对婚姻观淡漠如水的隋念,也不禁侧目,深深凝望了眼前男人一眼。
许是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他身上久久停留,顾丛北调转视线,恰巧与隋念撞了个正着。
“嗯?”他勾唇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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