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赫连诛忽然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哭的了。
为家里人吗?
他都说了,阮家人不会有事的,他已经派人看着了,为什么阮久还是一次一次地要回去?
他都派人看着了,肯定不会出事的,阮久总不会连他都信不过他吧?
一定要亲自见一面才会放心吗?
赫连诛也不管到底有没有位置了,就在榻边的地上坐下。
反正他不去别的地方。
*
赫连诛一向很有精神,白天陪阮久睡了一会儿,晚上就毫无困意。
本来想让侍从把奏章拿来,他守着阮久批会儿奏章,又害怕烛光吵醒阮久,就什么都没拿,只是这样坐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没放下来的帘子里投进月光,淡淡地照在地上。
赫连诛撑着头,借着月光,看着熟睡的阮久。
看着看着,不知不觉便意有所动。
赫连诛不吝承认,对他来说,阮久就是天底下最重要的人。
他这人又没什么朋友,家里人一个比一个疯魔,前赴后继地倒在奔赴王座的路上。
他就是喜欢阮久,天底下他最喜欢阮久。
多年来不算愉快的经历告诉他,刚到手的兵符会被拿走,刚打下来的城池随时可能易主。只有锁在身边的,才是留得最长久的。
况且,他把阮久当做最要紧的人,把整颗心都放在他身上,阮久未必同样对他。
阮久心里装着很多人,他身上的变数太大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不见。
赫连诛是个求稳妥、又自私的人。
大约是看穿了他的本质,没睡着的开饭睁着一双眼睛,竖着一双耳朵,紧紧地盯着他,就怕他对阮久做些不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