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盛夏。华南向来地气cha0sh,夏日闷沉沉一丝凉风也无,最是难熬。正午时分流光似火,金se的暴烈日光迎头泻下,一时间连蝉声都弱了下去。
长日寂寂,街道上空无一人。许家大宅门窗紧闭,冷气开得久了,玻璃窗上渐渐凝出一层雾蒙蒙的水汽,恍惚间倒让人有一种如在云端的错觉。
偶尔有水滴无声无息地缓缓流下,一线疏漏的日光透过极细的水痕照进屋内,隐约可见院中斑驳交错的花影。隔着冰凉的玻璃,连那日光也仿佛清冷了三分,更显得屋内蕴静生凉。
宝姿正坐在二楼的书房听电话。许式手中的赌牌明年便届期满,续期虽有旧年的惯例参考,仍有诸多未尽事宜待她亲自斟酌敲定。电话那头是公司的陈经理,正一条一条详细解释着各项手续。
忽然有敲门声响起,宝姿抬起头,看见是宗九站在书房门口。宝姿按下静音,示意他进来。
“大小姐,何家老爷来了。”
何氏的生意如今面上都是何世庭在打理,何炳璋虽然还不到六十岁,已经如修仙般万事不理。清闲都是落在外人眼里,宝姿深知何炳璋尚有后妻幼子,断然不可能把生意全数交给世庭。
何世庭人却不在蓉岛,半月前已经起身去了槟城。老j巨猾的何炳璋偏偏挑了今日上门,想来也不会是好事。宝姿心中冷笑,只得挂掉电话。
宗九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道:“大小姐,何老爷如今绝少出门拜客,既然表面上推脱不管事,想必也不会是为了生意。”
宗九是聪明人,说到此处便停住话头。宝姿眉梢微动,淡淡一笑。
“我倒是跟九叔想得一模一样。”
不是生意就是儿nv,今日登门想必是为了何世庭。论起辈分来到底是长辈,人在门口她也不能不见。母亲旧日当家的规矩,第一便是t面。无论何人登门,礼数永远周全。
“我去换件衣服”,宝姿起身往外走,一面吩咐道:“开箱子,拿那套粉彩瓷器出来。”
这套永庆长春茶具是许家积年的旧物,粉彩烧造于清末,b不得宋元瓷器珍贵,但用作寻常待客已是万分隆重。明h底se上遍绘jing巧繁复的缠枝图样,花se浓烈,枝叶蔓宛,更显得那明前龙井茶se清醇,余香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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