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1年,史家称为开元之治。末年,突厥复衰乱,744年,乘机灭之;连年和吐蕃苦战,把中宗时所失的河西九曲之地亦收复,国威似乎复振。然自武后以来,荒yin奢侈之习,渐染已深。玄宗初年,虽能在政治上略加整顿,实亦堕入其中而不能自拔。中岁以后,遂渐即怠荒。宠爱杨贵妃,把政事都交给一个jian佞的李林甫。李林甫死后,又用一个善于夤(1)缘的杨国忠。天宝之乱,就无可遏止了。一个团体,积弊深的,往往无可挽回,这大约是历时已久的皇室必要被推翻的一个原
(1)因罢。
唐朝的盛衰,以安史之乱为关键。安史之乱,皇室的腐败只是一个诱因,其根源是别有所在的。
(一)唐朝的武功从表面看,虽和汉朝相等,其声威所至,或且超过汉朝,但此乃世运进步使然,以经营域外的实力论,唐朝实非汉朝之比。汉武帝时,攻击匈奴,前后凡数十次;以至征伐大宛,救护乌孙,都是仗自己的实力去摧破强敌。唐朝的征服突厥、薛延陀等则多因利乘便,且对外多用番兵。玄宗时,府兵制度业已废坏,而吐蕃、突厥都强,契丹势亦渐盛。欲图控制、守御,都不得不加重边兵,所谓藩镇,遂兴起于此时,天下势成偏重。
(二)胡字本是匈奴的专称,后渐移于一切北族。再后,又因文化的异同易泯,种族的外观难改,遂移为西域白种人的专称(详见拙著《胡考》,在《燕石札记》中,商务印书馆本)。西域人的文明程度,远较北族为高。他们和中国,没有直接的政治关系,所以不受注意。然虽无直接的政治关系,间接的政治关系却是有的,而且其作用颇大。从来北族的盛衰,往往和西胡有关涉。
冉闵大诛胡、羯时,史称高鼻多须,颇有滥死,可见此时之胡,已非尽匈奴人。拓跋魏占据北方后,有一个盖吴,起而与之相抗,一时声势很盛,盖吴实在是个胡人(事在公元446年,即宋文帝元嘉二十三年,魏太武帝太平真君七年。见《魏书·本纪》和《宋书·索虏传》)。唐玄宗时,北边有康待宾、康愿子相继造反,牵动颇广(事在公元721、722年,即玄宗开元九年、十年),康亦是西域姓。突厥颉利的衰亡,史称其信任诸胡,疏远宗族,后来回鹘的灭亡亦然,可见他们的沉溺于物质的享受,以致渐失其武健之风,还不尽由于中国的渐染。从反面看,就知道他们的进于盛强,如物质文明的进步,政治、军事组织的改良等,亦必有受教于西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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