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边抬头看了一眼隔壁厅悬的电子屏。
沉痛悼念林栖女士。
她的头一下子嗡嗡的,刚刚缓过来的胸闷又堵上了。是了,那辆有点眼熟的车子,是薛逢的。
真他妈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林栖的悼念厅里挂着她一张甜笑着的证件照,灵堂里人很少,只有两叁个围在桌子边上迭纸钱的大娘。她停下脚步,防备地往里又仔细看了看,薛逢好像确实不在。
她抬脚跨了进去,这里的气氛和陈局厅里完全是两种极端。隔壁厅现在是欢声笑语,打牌喝酒,门庭若市,这儿却冷清得好像一个真正的丧席。
坐在角落的老阴阳先生,背驼得非常厉害,戴着老花镜,枯瘦的手里捏着毛笔在红纸上写写画画。这是火葬场出入比较频繁的阴阳先生,她参加过的几场丧事好像都碰见过他主持,听人说,老头子的背原先没有这么驼,他略有些本事,和鬼鬼神神打交道多了,就垮成了现在这样。
这行当还蛮稀奇的。身体残疾也能佐证业务水平。独一份。
这老先生也说过她女儿得去庙里寄段时间,身体才能好。但李泠风不舍得,丈夫也宽慰说,等青春期孩子发育了,免疫力一强,自然会没病没灾的。
所以她不大愿意和这阴阳先生打照面。出去前她看见老头子桌上摆着那个在薛逢家里看见过的,巨大又奢靡的娃娃屋。大概是薛逢觉得晦气,要把林栖生前用的东西一起烧掉。
反正他有的是钱。
一进洗手间,便正碰上薛逢。他微弓着身子洗手,看上去已经反复搓洗了很多遍,手指都搓得发红。他抬头看见镜子里李泠风的脸,便平稳地客客气气道:“没想到老陈局也是今天,蛮巧的。”
她捋起袖子,淡淡地嗯了一声。两个人没再说什么话,一出一进就分开了。
此时林栖的灵堂里,阴阳先生的桌边,一个系着围巾的小女孩半跪半坐在椅子上,手拿着娃娃屋里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人偶。她困惑地看了一眼灵堂正中高悬的照片,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人偶,有些迟疑又好奇地偏头问:“爷爷,这个娃娃为什么和那个jiejie长得一样啊?”
老头子从女孩手里拿走玩偶,又放回玩具屋里,看了一眼从外面的窗户经过,马上要走进来的薛逢,小声回答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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