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仔仔细细、上上下下,从左到右地瞅了一遍。上头果然是他郝春和陈景明的名字,持证人赫然写着“郝春”。
右边格子内是他和陈景明拼凑出来的大头照。照片上,他笑的很尴尬。
本子捏在手里,也尴尬的很。
他勾起唇角,双手撕拉一声将结婚证撕成两半。
“你——!”陈景明下意识往前冲了一步,随即又抿唇。几秒后,声音里仿佛淬了寒冰。“说好了不撕的!”
“你管我!”郝春翻了个白眼。“反正你手眼通天,就算撕了,以你陈景明的本事,五分钟就能再弄一本出来。”
“你当我是什么?!”陈景明双眼赤红,捏紧拳头冲郝春吼了一句。在他愤怒的时候,脖子上的青筋都蹦出来了。
嗯,有点丑。
“当你是有钱人啊!哈哈哈哈哈哈……”郝春歇斯底里地大笑,然后突然张开双手整个人往前一扑。
那动作太快,陈景明不得不侧身避开。
郝春一头栽倒在病床上,两条瘦骨伶仃的麻杆腿还挂在地面。上身套的条纹病号服过于宽大,在他扑过来的时候,领口沿着肩头塌下去,露出大片淤青旧伤。
陈景明回头,郝春正双手捶床,笑得打跌。“哈哈哈哈,陈景明,你他妈太可乐了!”
郝春笑声停不下来,穿透病房的墙壁,回荡在这个寂静的深夜。
陈景明起先是惊怒,随后脸色越来越难看,几乎没了血色。
病床上的郝春笑的完全像一个疯子,笑到最后气都喘不全,脸涨成可怖的猪肝色,眼角大颗大颗往下掉眼泪。
“阿春——”陈景明颤抖着声音,大步向前,朝他走过来。
“哈哈哈哈哈,陈景明你也有今天……”
捶床声硿咙硿咙,像是敲击在过去十年荒废了的光阴。
*
陈景明手臂撑在郝春两侧,拼命按住郝春的胳膊,好让这人不再蹦哒。
鼻息咻咻。
输液管剧烈晃荡,啪嗒一声,连接输液瓶的那一头终于掉下来,如一条土黄色的死去的蛇,蜿蜒地瘫在病床上。两人却都没空去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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