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霁坐在沙发上,未接,语速虽慢但清晰:“是林教授对我的道歉吗?”
从检察院出来的信件需要经过层层检查,确保和案件内容无关,林之樾的律师势必已经提前检查过。
律师微笑道:“春霁小姐看过后就知道了。”
春霁坚定道:“既然不是,那就不用看了。”
律师有些遗憾,但明白始末并未强求,道:“是林先生的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是天冷加衣的嘱咐、临近高考的祝福、基金权益人的转移……”
“如果是林月梨坐在这里,她想要的会是这些吗?”春霁语气平淡,“林教授给予的,是作为一个父亲想当然给予的。”
随着案件的推进,更多细节浮出水面。
林之樾和妻子江歆月青梅竹马,感情甚笃,大学期间就结了婚。林之樾陪同毕业后的江昕月前往梧族支教,他通过了规培考试,准备从梧县回兰亭以后进医院,却在支教期间发现了女儿林月梨自闭的症状。
回兰亭市后,夫妻两人四处奔波寻找名医却没有结果,林之樾转了心理方向学习,但时间一天天过去,林月梨却没有好转的迹象,江昕月郁悒成疾,因病去世,离世前还在自责没有早点发现林月梨的症状。
林之樾进入了一家私人心理咨询诊所就职,奔波于工作和寻找这方面更有名的教授,聘请了住家保姆照顾幼女,隔了一两年才在监控下发现了不会开口说话、不会表达自身情绪的幼女被保姆暗地虐待的事。
辞退保姆后,林之樾选择独自照顾女儿,还养了一只小黑猫予以陪伴,外出时将幼女锁在家中,中午折返回来喂猫、做饭,下午掐点下班,尽量早回。
那段时间林月梨慢慢有了好转的迹象,搭积木的刻板行为减少,甚至对他带回来的小熊毛绒玩具主动产生了一点兴趣。
在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中午,一次倏忽,林之樾忘了锁门,黑猫攀着门把手开门跑了出去,七岁的林月梨追出了门,遇到车祸意外夭折。
“他想予以林月梨一次新的生命,一个新的开始,”春霁道,“就算真的有回灵一说,林月梨真的回来了,那这段新的旅程里缺了他的角色,又有什么意义?比起隔着距离只言片语的关心、象征钱财的一串数字,也许林月梨更需要的是陪伴,上一世是这样,新的一世不也是吗?”
律师道:“我会转告林先生的。”又试探性问:“等正式的判决出来后,春霁小姐愿意再见林先生一面吗?”
春霁摇头,将茶几上的信封推回律师面前,道:“我是春霁,不是林月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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