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设想过无数个他和自己哥哥重逢的画面,尴尬的、温馨的、仇恨的。他也想过池淮左会皱着眉向他道歉,或是跟陌生人一样漠视他的局促。
但人类的想象力总是有限的,事实永远比幻想更无法捉摸。
池淮左就在他面前,躺在地上,四肢扭曲,嘴唇是骇人的红。
他的眼睛瞠大,有什么微弱的东西熄灭了,和池竹西及其相似,但更为硬朗的面容冷得像大理石雕。
他的整个身体也像是大理石雕,可大理石雕的裂缝处不会有源源不断向外溢出的红色,那抹颜色将湿透的白衬衣染得鲜艳。
暴雨倾盆,似乎全世界的雨在这个夜晚都砸到了池淮左的身上,一下一下像是要把人砸穿的气势,他理应感觉不到疼,也感觉不到冷。
疼的冷的只有池竹西。
池竹西的大脑在瞬间一片空白,很荒谬的,他突兀反应过来,原来刚才的不止是雷声啊。
接着,他想起以前。
池竹西小时候问池淮左,我是从哪儿来的?池淮左逗他,捏着他肉乎乎的脸说当然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池竹西坐在审讯室里,他浑身湿透了,脸色白得像是尸体。
“池淮左掉下来,死在了我的面前。”
第2章
常青市公安局西浦区分局刑事侦查大队人来人往。预审刚从审讯室出来,端着茶杯在监控面前小口吹开杯面的热气。
电脑上的监控画面刚好停在大楼外,摄像头清楚地记录下了池淮左坠落的瞬间,干脆利落地一下,坠楼的位置就在池竹西正对面两步开外。
“这里为什么黑屏一分钟?什么?停电过?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行行行,局里有备用电源,我不清楚停电行了吧!”
看分局刑侦副队严怀明在那里和监控员互相折磨,预审不缓不急道:“严副,火急火燎干什么,第一次见有人坠楼啊?”
严怀明坐在监控员身边,扬起下巴,指了指画面里的人:“少说风凉话啊。池家俩少爷,常青的池,你知道这个池每年给常青市贡献多少gdp吗?”
预审乐呵呵:“你平时可没少喷咱gdp大户。”
“这能一样?明早结果不出,媒体一爆,上头骂你还是骂我?市局的人已经来了,不搞快点……”
敲门声打断了他剩下的话。
说曹操曹操到,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高集就站在门口。
他抱着刚脱下来的羽绒服,一头发茬上沾着雨,牛仔裤脚被浸湿成深色。一看就是没在值班,被上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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