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登月脸上勉强挤出了一点笑纹儿,心里却窝火地大骂:“这是他娘的什么女人?真要是长出根葱来,整个地球都容不下她!拿我当什么了?鸡?还是鸭?”
利比多是性激素。张雪一开玩笑说添点利比多,有点影射性服务,难怪方登月会如此恼火。但尽管怒火中烧,却不敢怒发冲冠,为了那张蓝图,为了那只火腿,有时也得学学韩信,受得了胯下之辱。
脑子里开着小岔儿,冷不丁一个横穿马路的中年妇女窜到了车前头,方登月猛一脚急刹车,雪天路滑,车溜出去足有一米才停住,车头已经贴在女人的身上,方登月吓出了一身冷汗,从车窗探出头去大骂:“你丫瞎啦?找死!”
惊魂未定的女人半张着嘴,呆不叽叽地僵在那儿,两眼直不愣噔地盯着方登月的脸,方登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看什么看?还不快走!乡巴佬。”
满口京腔京韵的方登月并非北京土著,不过来京城的年头多了,站稳了脚跟,混出了三分人样儿,就自以为有资格骂那些外地来的倒霉蛋们是乡巴佬了。
⑹方登月出生在广西柳州郊区的一座小县城,父亲清清苦苦地当了一辈子小学里的教书匠,母亲是位家庭妇女。方登月是家里四个孩子中的老疙瘩,又是唯一的男孩。父母辛辛苦苦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要培养儿子上大学。
儿子考上高中的时候,老父亲问儿子有什么宏图大志,方登月想也没想,回答说:“学考古。”老父亲连连摇头说:“刨祖宗坟的事情,不好整。”方登月又想了想说:“那就学中文吧,将来当教授,在大学教书。”老父亲点点头说:“我儿有出息。”
方登月没有辜负老父亲的期望,也没有辜负“方登月”这个豪气冲天的名字。以全省文科状元的优异成绩考上京城的名牌大学,成了小县城名噪一时的天才少年,但全家人除了旗开得胜的喜悦之外,更多的是囊中羞涩的辛酸。
为了给状元凑学费,父亲卖掉了家里的三间老屋,看着父亲爬上刚租赁的土房给屋顶抹灰,方登月哭了。父亲蹲在矮矮的土房上出言豪迈,“哭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只要我儿有出息,有志气,老爹我这辈子就算没白活,哪怕立马死了,也能闭眼了!”
为了省钱,方登月大学四年中没回过一次家,别的同学大都在寒暑假回去与家人团聚,方登月却总是留在京城,每天举着个纸牌子站在超市门口,寻求做家教的机会。夏日骄阳似火,冬天寒风割面,方登月从来没觉得委屈,支撑着他苦度十六年寒窗生活的信念只有一个——改变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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