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过来有如绸缎起伏,风中飘荡的花粉与充满腐殖质的泥土混合在一起,发出扑鼻的香气。此时的桃花溪刚刚涨满,碧波荡漾中,几个农民张开细眼的渔网,慢慢围拦漂浮在水面的桃花鱼。空气中那股沁人肺腑的清香啊,轻轻吸一口人就会醉倒、就会飞起来,像花瓣雨,飘在梦境的尽头。
我在河边走了一圈,裤管上沾满了水。情绪一放松,我的鼻血就自动止住了,说话也不口吃了。
“桃花鱼,桃花鱼,我看见通体透明的桃花鱼了。”我冲桥上笑看的花季说,“你也下来走走吧,这里的空气都能解渴。”
溪水弄湿了裤管,甚至弄湿了裤裆。直到这时,我才摆脱了窘境,动作就从容自然了。
回到花季家,陶传清从二楼的房间里就能看到女儿走进家门,还看到女儿身边的一个男人将手搭在她腰间。从陶传清的表情判断,他还没有将我同早上门口遇到的男人联系起来。陶传清捏着眼药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是应该主动下楼跟我们见面呢,还是应该躲在房间里给我们自由的空间。正在犹豫不决,花季却进去他房间了。
花季说,“爸,你上次买的裤子不是又宽又长么,给他穿正好。”
陶传清问,“男朋友?”
花季说,“刚接触。看桃花,他把裤子弄湿透了。”
我在客厅看照片,父女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客厅的一堵墙上是一张裱得夸张的书法,写的是“路不拾遗知政肃,野多滞穗是时和”;对面的一堵墙上是一张英气逼人的年轻知识分子的半身照,估计是陶家一个在海外留学的远房亲戚,放大了挂在客厅以示门第的不凡。因此,当一个脸色黝黑、头发逢乱、眼睛眨个不停的老头跟花季走下楼梯时,我实在无法将他与墙上的照片联系起来。花季将父亲陶传清介绍给我:
“这是我爸。”
我的裤子还在滴水,握住陶传清伸过来的手,我的脸色肯定非常难为情。
花季把我和那条新裤子一起塞进卫生间,等我出来已经是焕然一新了。身上清楚了,我心里就有了底气,回到客厅瞅瞅照片,又瞅瞅陶传清。
花季骄傲地说,“看什么看?他就是我爸。”
陶传清不置可否,只顾眨眼睛。我惊奇的样子让花季更加得意:
“你们聊吧,我洗衣服去。”
在父亲的眼中,每一个对女儿有企图的男人都是假想敌:不就想夺走我的女儿吗?对敌人没什么可聊的,只有盘查。问我话时,陶传清的脸色像圣诞老人一样慈祥,眼神却像法官那样冷峻:
“你叫什么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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