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衫整洁、面色白净的男人发牢骚:
“不下注都能猜中;一旦下注,又次次落空。”
一个卷起裤管的果农抢过话头,“落空算什么?我玩这个已经玩掉两万多了,家里房子被变卖,老婆闹着离婚。今天,我又向朋友借了三千块,好了,打水漂了。”
“你们男人哪,就是心太大,哪像我,五毛五毛的买,养一只母鸡就够我天天玩。”老太太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取出桃花封,老喊悲喜交集,喜的是中彩,悲的是中彩却拿不到钱。老喊向大家出示名片,说自己是厦门客商,来桃源投资办厂的,不知道文化馆的门朝哪儿开,也没空去兑奖品,希望筹码能兑成现金。罗宁也发了一圈名片,证明老喊的话句句属实。
我很为难,跟捏着名片的张思发和谢军紧急磋商。为了吸引“游客”,张思发和谢军都穿上复古的土布长衫、剃光前额套上假辫子。张思发拿不准,说“破了例不好办。”谢军摘下假辫,抻出布袖子擦去头顶的汗珠,“一定要给,”他果断地说,“厦门人来桃源不是为了桃花彩选的,肯定另有来头。”
我歪起脖子权衡一番,还是吩咐劫波点三万块给老喊。劫波数钱数到每个手指都缠上胶布,因为她已经会用五个指头数钱了,速度跟银行储蓄员差不多。意外之财到手,老喊兴高采烈准备离去,却被陶火旺堵在祖祠门口。陶火旺是谁?见过他染成红色尖刀式头发的人,都知道他不再是种桃树的果农了,肯定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今天的陶火旺更不好惹,他一千块钱的筹码也中了“禄鼠门”。陶火旺堵住老喊,伸长脖子冲我喊话:
“我也要兑现金,不然,相骂没好口,相打没好手。”
我不吃他这一套,拨开人丛走过来,斜嘴一笑说,“远方的客人特事特办,其他人一律去文化馆兑奖品。你不是在刁难我吧?”
陶火旺攥住老喊不放,“谁敢刁难你啊,来的都是客,凭什么狗眼看人低?”
“你要这么说话,叫村支书来评评理。我就不信,你一只手能遮了武陵村的天。”
“村支书?村支书跟你还不是裤裆里的两个卵。要评理,我来找人。”陶火旺松开老喊,拔出手机就挂110,“喂,陶氏祖祠聚众赌博闹事,你们快来吧,出人命了。”
这么一挑拨,中彩的人鼓起了兑现金的勇气、赔钱的人找到了发泄的机会,他们层层围堵门里门外。我们像落入饥饿的鸭群,只见张开的大嘴和伸长的脖子,再也辨不清谁在要求、谁在痛斥、谁在指责。
这么一拖,就把110的人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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