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涂改、毁灭账册与债据。
嘉陵70年久失修破烂不堪,走走停停,边走边看。吵架声经久不散,听不出谁在吵,也不知道哪里在吵,歇斯底里的叫骂与咬牙切齿的诅咒交织在一起,此起彼伏直冲云霄,连太阳都经不住铺天盖地的咒骂,躲进云层;他们的唾沫弥漫天空,遮星蔽月,把世界都骂黑暗了。桃花街上,一条吓人的新闻来不及充分传播,就被另一条更吓人的新闻盖了过去。刚听说赵家的媳妇喝农药,马上传说钱家的婆婆上吊;有人说孙家兄弟拔刀相向,又有人说那算不了什么,李家的儿子把父亲逼疯了,光着膀子上街唱汉剧哩。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呼啸而过,街上到处是破碎的巨响,到处是挥舞的拳头,到处是撕打与嚎啕,到处闪烁惊恐苍白的脸。人们被灾难的恐怖所吞噬,愤怒地冲进会首家中,搬家具、扛电器、挖地板、拆吊灯,捣门毁窗,乒乒乓乓,鸡飞狗跳。棍棒、拳头、刀子,各种各样的武器发出惨人的尖叫。
走到水南尾的时候,只见铁匠铺人头攒动,粗糙的三角刀、铁拳头、匕首已经滞销十几年,眨眼之间抢购一空。那个红色尖刀式头发的不就是陶火旺吗?他耀武扬威地大喊大叫,“该轮到我们职业打手出头露脸了,告诉你们,我们的身价可是一日三涨。”陶火旺甚至扬言:
“要不到钱算我白干,要到钱呢?要到钱老子拿走一半。”
走进大伯的家,我脑袋嗡的一声就蒙了,这里就像一个被人掏过、被水灌过、被烟熏过的狼窝,除了咬紧冷冷的牙、报以两声长啸,我还能干什么呢?大门没了,天花板塌了,水泥地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那棵巨大的铁树被连根拔起。看来,愤怒的会友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藏匿的钱财。
阳台上,被撕碎的会单随风飘动;客厅里,随脚就可以带起一堆名烟名酒、山珍海味的包装盒。进来书房,我更是大吃一惊,不是因为连书籍也被洗劫一空,而是因为遮书的塑料布上躺着一个人,这个人虽然面容憔悴、头发乱成一蓬草,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不是伯母吗?
伯母昏迷不醒,四肢抽风,我又是扑冷水,又是掐人中。苏醒后的伯母失声恸哭,“老天爷呀,让我去死吧,实在受不了啦。”哭过瘾了才惊恐地盯着我的大胡子问:
“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我正琢磨着该为伯母做点什么的时候,大伯突然回来了。匪夷所思的是,大伯的肩上居然扛着一大捆的百元大钞。这个洗劫一空的家对大伯是完全陌生的,他扛着钞票站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困惑地东瞧瞧西望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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