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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吭声,陶火旺将我的右臂扭到身后,稍稍一提,我就疼得呲牙咧嘴,桃汛的手机号立即从牙缝里泄露出来。
陶火旺拨通后只说一句话,“拿一百万来还会钱,不然要收尸了。”然后把手机丢在稻草堆,“你来说。”
我就趴在稻草中说话,也不知道桃汛听清了没有,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抓起手机了。
“他们脱下皮鞋,抽我的脸,抽我的头;用点燃的烟,烫我的手臂;抓住我的手,用打火机烧。我一世从善,怎么到头来,是这个样子?难道做好人没用吗?老天瞎眼了吗?桃汛哪,我实在受不了啦,你让他们,一刀宰了我。”
白达他们赶到烤烟房,陶火旺几个早就不知去向,幸好我还活着,还在稻草堆中苟延残喘。两个巡警将奄奄一息的我抬上警车,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从角落另一堆稻草中蹿出一个人来,他们以为是埋伏的陶火旺负隅顽抗,吓了一跳,丢下我掏出手抢。那人一捋头顶的稻草,兴奋地说:
“是我呀,我是方礼金,我也是被绑架来的。”
白达纳闷了,“你被绑架?被绑架怎么满脸酒气?我看你就像绑匪。”
白达的警车一路怒吼从烤烟房冲出去,却出不了武陵村,路上的自行车太多了,至少有几百辆,每一辆都崭新锃亮。警车陷入自行车阵中,好比猛虎陷入狼群,狂怒暴跳又无从下嘴。原以为遇到了自行车比赛,一看包装纸来不及拆除,而且辆辆瘪气,都不骑,扶着走,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哪一家自行车专卖店被会友哄抢了。
如果说陶传清带给我的仅仅是人生的迷茫,那么劫波带给我的就是死亡来临的崩溃。
这一天,劫波穿得特别正规,上身一件质地精良的乳白衬衣,立起领子,调皮中含着斯文;米黄色的竖条纹短裙,皱折内是正点的太阳红,人一迈步便有红点相伴的效果,突显迷人秀腿。我注意到,那块德国万宝龙女式名表还戴在劫波手上。目光一碰,两人愕然了,劫波惊讶于我的苍白与颓唐,我的惊讶拐了个弯,劫波的肚皮怎么瘪了?男女之间,发生过肉体关系就能灵犀相通,哪怕只有一次。比如劫波,我的瞳眸一闪,她就捕捉到了疑惑。在劫波的生活经验里,根本不知沉默为何物,片刻之后,她就说话了。
第八章:死亡(11)
“我跟你就是为了钱,不是现在,我以前就是这样说的。现在你没钱了,我要跟罗宁,所以刮掉了肚子里的孩子,好留在他身边。”
我的悲酸也是从眼睛开始的,瞬间就扩散到全身,使我愁眉不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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