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火车站附近的乱是出了名的,常有抢劫案发生。我的高跟鞋敲击着水泥路面,夜深人静之时,显得特别刺耳。对了,我的脚已经很痛很痛了,明天,拿到了钱,一定去买双舒服的平底鞋穿。
经过一个公共话吧时,我一转头,发现张卉正在玻璃门里打电话,哭成了一个泪人,瘦削的肩膀可怜地耸动着。我很惊讶,又不便立即进去,就站在门外等她出来。
过了几分钟,她付了电话费,低着头出来了,似乎没看见我,顾自低着头朝住处走。
“张卉……”我轻声叫道。
她惊得浑身一震,朝我转过头,沙哑着声音说:“今天这么晚?吃饭没?”
“你怎么了?作什么难了?”我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
她又低下了头,紧闭嘴唇,一句话也不说。
“是家里有困难了?”我又问。
她抬起头望着我,犹豫了片刻,才点点头,肩膀又耸动起来。
“别怕,天塌不下来。一万块钱的单我签成了,还得了一千块钱的小费!”
“一千块小费?你……”她立即警觉起来。
“放心,我没损失什么,只是陪厂长喝了一顿酒。”
她这才放心了,眉头又渐渐收紧。而后,她转过身,朝前面走了两步,在一个水泥电线杆旁站住了。
“天凉了,我妈的风湿病又犯了,没有钱治。我弟弟说,我妈躺在床上,整天整夜睡不着觉。牙齿又上了火,脸肿得像个气蛤蟆……”她说着,伏在电线杆上哭了起来。
“得筹点钱寄回去,让你妈去看看病。”我拍着她的肩膀,安慰道。
“我已经没钱寄了!穷家就像无底洞,做到累死都填不满!”她哭得更伤心了。
“明天一早,咱们就去公司。赵前进不是欠你很多提成吗?让他先支付一些。”
“赵前进那种人可不好说话,你还不了解他……”
“他也有爸有妈!我把情况说给他听,他要是不同意,就不是人了!”我激动起来。
她这才停止了哭泣,跟我回到了铁皮屋。
这一夜,我躺在床上,大睁着眼睛,翻来覆去,难以成眠。想必张卉和我一样难以入睡。少年的沧桑,注定要让我们品尝。阿美、周晓琳、张卉……还有许许多多和我们有着同样命运的女孩们。然而,她们起码还有父母牵挂着,而我,则是赤条条的一个人,被遗忘在了所有人的记忆之外。
不知什么时候,铁皮屋上竟响起了滴滴嗒嗒的雨声,凄凉而聒噪。这时候下雨,今年的中秋还能见到月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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