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孕育着另一种更加刺激更加危险的可能性,即情感的攀升。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并激动万分地期待着,期待着另一个谈话高潮的来临。
可是他们的潮水在未及交汇时便提早分流了——婚姻便是他们各自不可逾越的分水岭。他们谁都不愿意率先提起自己的家庭,可又都知道他们分明不是自由而独立的,他们各自背后都拖着拉拉杂杂的一大家子人。
这是一个崇尚证件的时代,当他们讨论时尚时,各自手持的是自己的大学文凭和艺术作品;而当他们叙述经历时,拿的却是户籍本儿与结婚证。
火车转了一个弯,隆隆地向前开去;话题转了一个弯儿,却再也进行不下去了。
陆雨的新茶会主题是品味“大红袍”。
茶水免费,因为无价。但是来宾需要预办明年的金卡,成为茶楼的金卡会员,即八千八百元办卡,可以在一年内消费一万两千元。
真正的茶人都知道,“大红袍”为茶中极品,生长于武夷山天心岩,统共四棵半茶树,年产量只有一斤左右,每两茶叶的拍卖价高达十万元以上。平常茶馆里所喝的“大红袍”,不过是从那四株本树上嫁接出来的第二代或是第三代,正宗的“大红袍”,普通人别说喝,就是见也没见过。因此茶会的条件虽然苛刻,却仍然趋之者众,不但要有钱,还得有名望有地位,并且是真正的茶道中人,才可以有幸参与今天的盛会——而陆雨茶会之所以久负盛名,这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并不是有钱就可以成为座上宾。
茶叶是一位茶楼的熟客送的,真正的京中名流,因为欣赏陆雨茶楼的品位而特别属意于她。他曾经将陆雨的茶会比作古时名妓鱼玄机的诗会,虽然寓意里不无轻薄之意,却也不掩倾慕之情。
而陆雨向来是对所有的恭维不求甚解而照单全收的,她的理论是:每件事都有正负两面,每句话都有正反两听,每个心思都有明暗两种,所谓意识与潜意识。既然如此,何必计较?正是大智若愚,难得糊涂。
可意和卓越也参加了这次茶会。可意早已习惯了陆雨的做派,只是顾自品茶;卓越却是初次参加这种沙龙茶会,对陆雨的交际手腕十分赞叹,悄悄对可意说:“她竟然可以同时照应十几个人而不冷落任何一个,应酬得水泄不通又不显得过分热闹,简直好像设计图里常说的那句:疏可跑马,密不透风。”
可意笑:“有人喝了酒会写诗,有人喝了酒会做画,颠张狂素也都靠酒,可是陆雨,只要手中有茶,就可以把自身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古人形容美女‘人淡如菊’,我说陆雨却是‘人淡如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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