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自己变成这样,但人生已经这样了。改变,要站在最高的地方,那是没有办法的。
从心里生长的东西,谁能够用刀子剖开心肺,割舍了这众人伏地的尊贵?
母后去世的时候,是三月甲午,她临去时,手脚抽搐,太医请我避出。
我在外面守候良久,太医奔出来,说:〃皇太后薨了。〃
当时外面正是春日最艳丽的时候,所有的花树都开到全盛,粉白,粉红,粉紫,烟雾一般笼罩京城,一切都鲜艳明亮到了极点。母后去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见到春天?
我的睡梦中再没有了高高悬崖的坠落,那里面除了暗沉的灰黑虚空外什么也没有。可这长久以来期望的平静梦境,真正拥有时,才发现它寥廓冰冷。
我在睡梦中被这般冷清击溃,茫然无措地坐起来,触目所及,周身都是行龙飞鸾。夜静极了,听得到自己的血脉汩汩流动的声音。在这样死寂清冷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疯了一般地想念她。
我已经学会和自己最亲近的人勾心斗角,忍着疼痛强迫自己把血肉一点点熬成帝王,到现在我已经杀死了我所有的东西,孩子时的那些天真,信赖,梦想,我全都抛弃。我本以为只要有她在我旁边,只要她还在,我就没有关系,我的血行就能是温热的,我就会有灼热气息。因为我知道我是能豁出命来爱什么人的。
现在我拥有了天下,但却连一个掌心的温暖都已经失去。所有的前尘往事都腐烂在我们一路的纠缠中,就像一只燕子掉下了所有羽毛,它用尽所有力量,都无法再次长出一模一样的翎翅。
我们再来不及重新活一次。那个十三四岁时只有爱恋的单纯孩子,已经永远死了。
四月十四,小满。我的生辰,乾元节。
母后丧期,罢了庆贺,但礼不可废。酉时临流杯殿,后宫众人要向我上酒请寿。
换衣服的时候,阎文应在身后说:〃皇上,此次进贺顺序,后局不知道如何安置才好,艾姑娘的贵妃已经拟好,玉册金宝都已制了,却因故未正式进封。皇上的意思是以何身份排序?〃
我一时诧异,回头问:〃什么?〃难道她今天居然要来?她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借身体不好推脱掉的吗?居然会在我的寿辰要与其他人一起向我进贺。
皇后率众上寿。宫中的蔷薇露清冽,无奈每个人都要穿了朝服,在面前三跪九叩,不胜其烦。
她终究还是没有依贵妃礼,只列在最后。灯光晕了颜色,只看见她头发黑得让人诧异,肤色又白得几乎可怕,我想定神看清一些什么,她却在满殿的金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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