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一样,我觉得他不一样,我虽然和他接触的不多,只是平时上下班碰着时打个招呼,或者夏天在街上乘凉时一块儿聊聊。他是个文艺工作者,妻子说他是作家,可我好象从来没有见过他写的什么东西发表过。他和我一样一直住着这样的棚户,冬天是冷库,夏天是温室。他说他以前是教师,后来被调到了文联工作,不过他还是觉得应该做教师。那次我问他:“你现在多好,不比当教师强?当教师每天还要上课,一站就是四十多分钟,说得口干舌噪,而且吸食大量的粉笔沫容易得肺病和吼炎。”老王说:“但那样我可以向学生传授知识,不像我现在这样,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废人。”我说:“怎么能这么说呢?你现在可是国家的文艺工作者,要给百姓带来知识的。”老王说:“我现在能带来什么呢?我们的民族还在沉睡,我又有什么能力呢?”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他也没说。
厂子在这个时候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各方的努力扶持也没能让它起死回生,在晃晃悠悠地挺了几年后,它终于被宣布要倒闭了。这次是谁也没有办法了,不是我去给厂长送礼就可以留下扫厕所那么回事了。这次是没有地方留了,连厕所也不需要有人再清扫了。这就算正式没有工作了?政府没有能力再给解决,要求各人自找出路。我能做什么呢?垂头丧气地回到家,和妻子把事情一说,出乎我意料,妻子没有慌乱,反而显得比我还要沉稳,她说:“下来就下来呗!你那活儿反正也不挣钱,净在那儿干耗着。还不如早点儿去干点儿别的。”我没有发现,妻子的思想在这两年竟然有了大的转变,看来她比我更快地适应了市场经济。我说:“我能干什么呢?”妻子吃惊地看着我说:“什么不能干?现在挣钱的路那么多,你想走哪条就走哪条。”
第六章
我能走哪条呢?人已到了中年,还有什么斗志去拼呢?何况这么多年我是在近似于封闭的世界中活着,对外界的事物早已不熟悉了,我能适应新的环境吗?在我的思想里,这些年接触的就是我那个阶层的人,谈论的就是柴米油盐,说是也经常谈论国家大事,其实就是在耍嘴,我们懂什么?不过看电视上,报纸上说的,然后再拿来卖弄就是了,我们哪有去分析这些问题的能力。我就像是一只关在动物园里的野兽,哪怕就是老虎也好,在被关了许多年以后,早已忘了森林是什么样了。突然有一天被放出来了,或许它根本就没有勇气再回森林了,如果遇见狼怎么办?况且我不是什么老虎,充其量是一只野兔。
“不为五斗米折腰”,我相信那只是说说而已,绝对是假的,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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