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叫我从此不敢再登他的家门。
还有一次到姨母家,听说她的媳妇生孩子,我便关切地问起母子俩都平安吗?不料,姨母象被毒虫蛰着一般,头一歪,眼一眨,勉强拼出一个“嗯”字表示肯定。我这才觉得,大约这样问有什么犯忌。姨母抱孙子是件大喜事,我该是一进门就“恭喜恭喜”,不想说出这种不伦不类的话来。在我是从关心出发,所想乃是人的健康才是最主要的,至于恭喜之类是一句空话,说了等于没说。然而我却在世俗面前暴露自己的书生气,姨母是需要装璜门面的兴旺,并用“吉利”和“祥气”来代替健康。我因此十分后悔,担心引起姨母不安,要是出了差错,我可是罪孽。
有时我勉强学了一点,却又上当,把宽容随便送给毫不相干的人。一天晚上大队干部在学校开会,为一件事争论到半夜才结束。我因为值日,只得等到他们散了,才关门睡觉。一位走在后面的干部客气地说:“让你少休息了。”我忙回答,“没关系。”还特意补上一句,“我经常到十二点才睡。”这纯粹为了安慰他,我不愿看到别人为我不安。可是过后一想,他的话并非出自真正的不好意思,全是一句套话,无非叫我别见怪罢了,我却认真了,多么迂呀!
另有一次我感冒了,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头晕脑胀,全身发热,一时想到死的可怕,想到死得无意义,还没有留下一点有益的东西就匆匆离去,怎么能瞑目?就挣扎着爬起来,想找点事做,度过可怕的时光。忽然门开了,一位学生走进来,此时我已半躺在床上看书,因为太疲倦,懒得开口招呼他,只微微点一下头,仍旧半躺着。后来我觉得这样待他说不过去,而且他还呆站着,虽是学生,对人无礼是不该的,便放下书本,象招呼大人那样邀他到床沿上坐。不料,他一听我如此请坐,反而不安起来,而且是害怕似地逃走了。我感到一种意外,大约这套社会上敷衍的办法用在孩子身上又不相宜了。
社会确实有“大学问”,许许多多人情世故,如何有分寸对待,我是一窍不通,常常落得一个“书呆子”的“美名”。但我仍认为不必过分注意俗规缛节。只要持有高尚情操,自尊自爱,别人就不敢盲加评议。
顺便我想讲一点教育子女的事,虽然现在谈这个问题为时过早,但将来是一定要遇到的。我有过痛苦的教训,母亲不善于教育我们。就说一件事,我小时候,家里常给我零花钱,每年除夕还有一笔可观的“压岁钱”,大年初一随长辈去拜年,也可以得到不少赏钱。年复一年,身边的积蓄多了,我竟有一笔小资产。母亲知道我这笔钱的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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