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任
何休息时间的。我抓着工夫去出恭,一边蹲着一边就能打个盹儿,因为遇上
赶夜活的时候,我一天一夜只能睡上三四点钟的觉。我能一口吞下去一顿饭,
刚端起饭碗,不是师傅喊,就是师娘叫,要不然便是有照顾主儿来定活,我
得恭而敬之的招待,并且细心听着师傅怎样论活讨价钱。不把饭整吞下去怎
办呢?这种排练教我遇到什么苦处都能硬挺,外带着还是挺和气。读书的人,
据我这粗人看,永远不会懂得这个。现在的洋学堂里开运动会,学生跑上两
个圈就仿佛有了汗马功劳一般,喝!又是搀着,又是抱着,往大腿上拍火酒,
还闹脾气,还坐汽车!这样的公子哥儿哪懂得什么叫作规矩,哪叫排练呢?
话往回来说,我所受的苦处给我打下了作事任劳任怨的底子,我永远不肯闲
着,作起活来永不晓得闹脾气,耍别扭,我能和大兵们一样受苦,而大兵们
不能象我这么和气。
再拿件实事来证明这个吧:在我学成出师以后,我和别的耍手艺的一
样,为表明自己是凭本事挣钱的人,第一我先买了根烟袋,只要一闲着便捻
上一袋吧唧着,仿佛很有身分,慢慢的,我又学了喝酒,时常弄两盅猫尿咂
着嘴儿抿几口。嗜好就怕开了头,会了一样就不难学第二样,反正都是个玩
艺吧咧。这可也就出了毛病。我爱烟爱酒,原本不算什么稀奇的事,大家伙
儿都差不多是这样。可是,我一来二去的学会了吃大烟。那个年月,鸦片烟
不犯私,非常的便宜;我先是吸着玩,后来可就上了瘾。不久,我便觉出手
紧来了,作事也不似先前那么上劲了。我并没等谁劝告我,不但戒了大烟,
而且把旱烟袋也撅了,从此烟酒不动!我入了“理门”。入理门,烟酒都不
准动;一旦破戒,必走背运。所以我不但戒了嗜好,而且入了理门;背运在
那儿等着我,我怎肯再犯戒呢?这点心胸与硬气,如今想起来,还是由学徒
得来的。多大的苦处我都能忍受。初一戒烟戒酒,看着别人吸,别人饮,多
么难过呢!心里真象有一千条小虫爬挠那么痒痒触触的难过。但是我不能破
戒,怕走背运。其实背运不背运的,都是日后的事,眼前的罪过可是不好受
呀!硬挺,只有硬挺才能成功,怕走背运还在其次。我居然挺过来了,因为
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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