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同在一个街口上混饭吃,有活没活,一
天至少也得见几面;对这么熟的人,我怎能不拿他当作个好朋友呢?有活,
我们一同去作活;没活,他总是到我家来吃饭喝茶,有时候也摸几把索儿胡
玩——那时候“麻将”还不十分时兴。我和蔼,他也不客气;遇到什么就吃
什么,遇到什么就喝什么,我一向不特别为他预备什么,他也永远不挑剔。
他吃的很多,可是不懂得挑食。看他端着大碗,跟着我们吃热汤儿面什么的,
真是个痛快的事。他吃得四脖子汗流,嘴里西啦胡噜的响,脸上越来越红,
慢慢的成了个半红的大煤球似的;谁能说这样的人能存着什么坏心眼儿呢!
一来二去,我由大家的眼神看出来天下并不很太平。可是,我并没有
怎么往心里搁这回事。假若我是个糊涂人,只有一个心眼,大概对这种事不
会不听见风就是雨,马上闹个天昏地暗,也许立刻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也
许是望风捕影而弄一鼻子灰。我的心眼多,决不肯这么糊涂瞎闹,我得平心
静气的想一想。
先想我自己,想不出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来,即使我有许多毛病,反
正至少我比师哥漂亮,聪明,更象个人儿。
再看师哥吧,他的长象,行为,财力,都不能教他为非作歹,他不是
那种一见面就教女人动心的人。
最后,我详详细细的为我的年轻的妻子想一想:她跟了我已经四五年,
我俩在一处不算不快乐。即使她的快乐是假装的,而愿意去跟个她真喜爱的
人——这在早年间几乎是不能有的——大概黑子也绝不会是这个人吧?他跟
我都是手艺人,他的身分一点不比我高。同样,他不比我阔,不比我漂亮,
不比我年轻;那么,她贪图的是什么呢?想不出。就满打说她是受了他的引
诱而迷了心,可是他用什么引诱她呢,是那张黑脸,那点本事,那身衣裳,
腰里那几吊钱?笑话!哼,我要是有意的话吗,我倒满可以去引诱引诱女人;
虽然钱不多,至少我有个样子。黑子有什么呢?再说,就是说她一时迷了心
窍,分别不出好歹来,难道她就肯舍得那两个小孩吗?
我不能信大家的话,不能立时疏远了黑子,也不能傻子似的去盘问她。
我全想过了,一点缝子没有,我只能慢慢的等着大家明白过来他们是多虑。
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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