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毕业,音乐老师说,你胡琴拉得好,已经超过我了,帮他请了县剧团搞专业的老师。他没钱,没事帮老师干些家务,抵消学习费用。上课路远,来回二十多里地,他把胡琴系在腰间,边走边拉,村里小伙子跟着他拉的曲子,大声喊起了山歌,成为家乡的一绝。
上清华时,他一有空,就跑到湖边去拉,一拉琴,心里烦恼全没了,悠扬的曲调带走了一切。他考托福去美国后,为赚取学习费用,晚上常到火车站、地铁去拉琴,路人会放些钱,比去餐厅洗盘子强多了,起码有艺术家的感觉。在美国拉琴,遇见不少国内剧团的高手,提高了他的演奏技巧。老外对街头艺术家是尊重的,起码讲人格平等,而国人却常歧视他。一次,他在纽约地铁站拉琴,一个中国旅游团从他身边走过,一位穿西服的胖国人,睥睨地挖苦道:“你怎么到美国来干这个?跟要饭的差不多,简直丢中国人的脸!”
当时,他的心被针深深刺了一下,格外地痛,恨不能上去扇他两耳光。你要有同情心,给俩钱,只当捐给希望工程了,不给钱也罢,犯不着这么损人吧?你们挣钱容易,哪知道留学生的苦处哇。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混出人样,当个富人,让你们瞧瞧,咱穷留学生也有牛的时候!
他进城多年,口音改了不少,这个受气情结始终坠在心里。他要扬眉吐气,早晚有一天,自己将成为都市的真正主人。他尤其瞧不起城里人,一副傲慢的劲头,一句话恨不能把人噎死。去北京上大学时,他刚出火车站,请拉板车的拉行李,板爷眼珠子望着天,鼻子里哼出一句话:“你去哪儿呀?”
《改制》四十五(3)
“清华大学。”
“五十块。”
“能不能少点,我只能给二十。”
“你知道路有多远吗?给二十,你打发叫花子呀。”板爷鼻子鼻子地说,旁边一群哥们儿围着起哄帮腔,说他土老冒,一点儿不懂规矩。没想到,小小的板爷,也扎起首长的架子,尾巴翘天上去了,训得他两眼发黑。后来,他背行李搭上公共汽车,一路上,售票员卷着大舌头,“呜哩哇啦”报站名,他一个站名也没听清。问她到什么站了,她不耐烦地脸扭到一边,害得他坐过了站。
梁声在美国读的是金融专业,硕士研究生,属海归人才。回国后,在建行干了几年。资金是商业的血脉,只要流得顺畅,公司的造血机能健全,没有不发财的。看看国内发家的,哪个不是靠银行发的财?用银行的钱,赚公司的钱,再用公司的钱,赚自己的钱。只要大河满了,小河咋会干呢,不水漫金山才怪!房地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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