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到夜里总是很晚才回家,原因是防着有人来糟蹋庄稼。一只黑狗常跟在他身边,自打它进入萍萍家,就被那位从镇上嫁过来的母亲起了个洋名字——“卡尔”。在乡亲们眼里,“卡尔”是非常凶狠的,所以直到她被母亲带进城里为止,家里种的庄稼都没有遭到摧残,单是狗那双铜铃似的黑黄色眼睛,就已经能使人胆怯了。有时,“卡尔”对母亲也会吼上几吼,但对父亲和萍萍倒是十分温顺,它经常会蹲在父亲脚边,用鼻子去拱他的大手,来表示一下乡下的狗独特的撒娇方式。
今夜,父亲也应该和往常一样,带着“卡尔”回家,眯着眼睛脱那满是泥巴的长筒靴,然后在休息之前抽上一根“宝牌”烟。母亲有时会跟他斗气,说是赚了点钱连贵一点的香烟也舍不得买,一辈子只有抽低档烟的命。父亲的对付常是不吭声,接着就倒下去呼呼大睡了,母亲于是就把人家送的香烟凑到“卡尔”的鼻子前面,指着狗对父亲说:“死鬼,比狗还不懂得享受。”
弯弯的月亮也隐藏到黑云里去了,透过窗户,萍萍深深呼吸着外面那并不清新的空气,天是那么的黑,完全看不清远处的山,更别说山外的世界。如果自己有那能耐的话,她可以用一张白布——白得不见一丝灰尘的那一种,把那些黑暗全部擦去,露出世界的本来面目,连月亮的全形也要显露出来,让人忘记它有圆缺变化。
隐隐约约听到外屋的母亲在打呼噜,她随之想起了昨天的事,无意间提到了自己想回乡下看父亲,结果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想回去看你那个死鬼老爸?那你自己回去呀!你以为那个土包子养得起你?一辈子种田,就算你读了书又有个屁用!还不如我在城里做生意呢,卖假烟又怎么样?只要有得钱赚,鬼才会推磨!萍萍,跟着你妈我做生意,你才有甜头吃,你到底懂不懂?我越来越发觉,跟那死鬼离婚一点都没有错!”
眉间,再次添上了一层愁云,萍萍很想掉眼泪,身体和感情却像是不由自主。比起跟母亲一起卖假烟,她宁愿在乡下种地,或是到镇上去给人家擦皮鞋,对于现在这种生活,她已经快熬不下去了。但是,母亲是绝对不会给她回乡下的钱,更不许丈夫进城来看女儿,原因是丢她和女儿的脸。她没有办法,只能悄悄的看小说,憧憬里面温暖的情感,她像一个基督教徒,渴望着那种方式的祷告,能让上帝对她眨一眨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