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回到宿舍就发起烧来,他以为自己这回一定会大病一场。他盼着自己大病一场,因为他记得哪本书上说过,肉体上的痛苦能够麻痹精神上的痛苦,他现在正需要这种麻痹。所以他故意不吃药。
谁知他虽不吃药,第二天早上起来,烧却自己退了下去。他不由苦笑了,心想,看来,真是人贱命也贱哪,连病菌竟都不屑于在自己身上繁衍。
星期一早晨,何舍之懒得起床,他给单位打了电话请了一上午假,在床上躺到中午饭点,才起身来到报社。晚报中午备有工作午餐,每人每天六块钱的标准。何舍之到办公室领了自己那份盒饭,回到报社司机屋一边吃饭,一边看人下象棋。
饭还没吃完,就听到有人喊他接电话。何舍之间清楚电话在自己办公室,他回到副刊部办公室接电话。他是晚报副刊部副主管,副刊部还有个正主管,姓严,今年已经五十九岁,再有三个月到了退休年龄,可是还有些恋栈,不想退。不过听说报社有意让他按时退,他退后,由何舍之来接他的脚,主持副刊部的全面工作,但这只是小道消息,还未得到证实。不过何舍之有信心,他相信自己“扶正”只是早晚的事。他今年只有二十六岁,年龄优势是明摆着的,再说,报社张总编对他颇为赏识。
何舍之提起电话,刚刚“喂”地喊了一声,话筒里就传来一串清脆的笑声,而且一边笑一边问他听不听得出自己是谁。何舍之只听出对方是个女的,具体是谁,他一时分辨不出。
话筒里的声音说:“看来你已经把我忘了。”
这话虽然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不过何舍之却听出了一丝伤感和不满。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人影,他的心脏不由怦怦乱跳起来。他有些紧张和迟疑他说:“你是贺……岭琳?”对方立刻又格格地笑起来,说:“不错,我就是梅岭琳,真高兴你还没有把我忘记。”何舍之心里捏了一把汗,也哈哈地笑,用一种调侃式的语气说:“我哪能忘了你?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呀。”
何舍之一边接梅岭琳的电话,一边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往事。原来梅岭琳是他高中时的同学,两人在中学读书时就有点儿那个意思,后来何舍之考大学考到了瓜州,梅岭琳却只考上了他们当地的一个师范专科学校,专业是外语。两人读大学期间正式挑明了恋爱关系,放假的时候常常卿卿我我,白天黑夜在县城水利公园流连盘桓,并且不止一次偷吃了禁果。但是大学毕业后,何舍之却赚家乡庙小,搁不下自己这尊大菩萨,留在了瓜州,梅岭琳却仍留在北方那个小县城。遥远的地理距离使心灵上的距离也越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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