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给县里好几个领导都打过电话的,”郑孝本告诉我,“我也知道他们的难处,他们都是公家的人,都不好说过来就过来。我还给县委和书记打了电话,他安慰了我一顿。”
郑孝本在电话里哭着说:“和书记,我是郑孝本,我被秀水镇的群众绑架了,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他们现在都出去了,就我一个人。刚才还动手打我,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们和书记在电话里说:“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你放心,县里已经采取一切措施来保证你的安全。关键是你现在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千万不要怕,一定要保持冷静,要巧妙地和群众周旋,和周围你能接触上的人尽量搞好关系,努力缓解他们的敌意,不要激化矛盾。只有你冷静下来,才能让群众也冷静下来。你是个在基层工作过的领导干部,相信你有处理这个事的经验。你还要做好那里的群众工作,让群众都知道那100万,是没影儿的事情。”我是在见过骡子之后,才见到郑孝本的。所以我想核实一些事情,这些事情可能会使郑孝本不愉快,为了负责任,还是问了他。是拐了弯问的:“你觉得骡子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人有点愣气,”郑孝本说,“别看他说话也机机明明的,其实脑筋有点问题,一个好人,一个正常人会动辄拿砖头砸自己的头?砸了一次不行还要砸两次,还拿铁锹把子断砸自己的手腕子,要不是拦住,还不知出下啥天鬼哩,你说这还能算是个正常人?”
我有点疑惑,心想何以这么多人说骡子神经不正常?我觉得骡子挺正常,莫非是我看走了眼。我说:“我和骡子谈过了,骡子说他那样做,是为了帮你,他怕那些人对你不利!”
“起先可不是那么回事,”郑孝本摇头,“他比谁都火大,还动手打我几拳,你可是不知道,他啥也不穿,脱得光光的,就穿一个小裤衩,裤衩上还插了把刀子,凶得多哩!人们不敢惹他,就是因为怕他愣起来不要命,人家都比他精,人们是利用他的愣,让他出头哩!”
有些情节是郑孝本永生难忘的,其中就有骡子的那股子愣劲,只有方头骡子才会做出这种自残生命的事情,圆头的郑孝本是永远不会那样做的,也是永远也不能理解的。
郑孝本的视网膜上长久地叠印着砖头在骡子的头上砰然迸碎的场景,雪亮的光柱中,碎裂的砖头四散射开,砰然有声地落地,溅起一片肮脏的尘埃,细碎升腾的尘埃在光柱中群魔乱舞,似乎有怪异而苍凉的无字哼唱响起,飘风也似穿透墙壁,掠向四野八荒,渐次消逝。
这时,尘埃的光柱中突然伸出一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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