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一抬头,居然看到自家阳台上窗子开了条缝,苏太太脸贴在缝隙间,向楼下窥视她的行动。两人视线一触,苏太太吓了一大跳,蓦然向后倒退,变戏法似地从窗前消失了。
苏嫇好气又好笑,自己拦了车赶往常孝铭的住处,窗口里黑洞洞半点灯光也无,苏嫇料定这么个寒冷的雨夜他必定无处可去,便上去用力拍门,一直打了十几下,才听到里面有了些许动静。
“常叔叔,常叔叔?”她叫。
有邻居被吵得不耐烦,打开门侧身出来骂,“这么晚了你嚎什么?”
苏嫇一概置之不理,继续拍门,十分钟有余,房门终于打开,常孝铭沐身在黑暗里,叹气:“嫇嫇,你这是干什么?”
大约是天气冷了,他说话时略有鼻音,令苏嫇听了伤心。
“常叔叔,我要和你谈谈。”她不顾他反对,推门进去。
“唉,不用谈了,全怪我病重乱投医,也不问问别人的处境,硬逼着你给我出主意,幸好你母亲告诉我实话,放心,嫇嫇,我不会再麻烦你,好在我还有一门手艺,要知道有些模具厂做梦都想找我这样的人去帮忙。”
他跟在她身后一路絮絮不休地说,也不知道是要解释给谁听,口气十分恍惚,老弱与尊严左右为难,因此话说得前后自相矛盾,苏嫇倒被他引出心酸,轻声打断道:“胡说,常叔叔,我答应过的,你的事情我终会放在心上。”
单身汉的房间缺少打理,扑面有股混浊的酸燠气,家具陈旧物品堆放凌乱,苏嫇抢先上去把窗户打开一角,又将灯光拧亮,转头便看到常孝铭的白发,丝丝裹在灯光里,触目惊心。
“常叔叔,你别忙了,我还有话要说。”
苏嫇指了指对面的椅子,用目光示意他坐下,常孝铭看出她眼里的怜悯,很是尴尬,嘿嘿地笑了几声,慢慢在椅子上坐了,自上次见面后不过一月不到,苏嫇只觉他身形佝偻动作迟钝,已完全是个彷徨无助的老人。
“你不去上班有多久了?”她轻轻问。
“快有大半个月了,就这么突然地让人事科给我发了份辞退信,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直接说不用去上班了。”
“常叔叔,我记得你刚进盛萌时是签过合同的。”
“呀?是,的确签过一份合同,不过那时是二十年前的事,而且合同只签了三年。”
“常叔叔,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段绫应该付给你解聘费?”
“唉,什么应该不应该,我只知道他肯我就有,弄到这步田地,只好怪现在盛萌的老板不是你爸爸……”他说着说着便灰心,垂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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