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从熟睡中还是昏迷中醒来,华童觉得有人在用温热的毛巾擦拭自己的脸。手劲柔和到小心翼翼地细致入微,母亲一般的体贴温柔。
华童呻吟一声,慢慢醒来。身上暖洋洋的,胸口也没昨天那么难过,华童晕晕地想:我这是不是就算活过来了?也许是有点儿幻听,他好像隐约地听到了云南驿的歌声,蓦然心头绞痛!
华童微微沮丧。他不想睁开眼睛,也不愿知道是谁这样周到温柔地服侍着自己。他甚至凉薄地把脸转到了一边。
如此冷淡让那个服侍他的人略微发怔。但是也只有那么一小会儿,温热的毛巾又缓慢而坚定地伸了过来,有人在慢慢地揩拭着额头、脖颈、甚至他的腋下和手指。华童固执地不肯睁眼也不愿配合。
于是他听到了一个女子低低的声音和他说:“华童,华童。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苦极了。可是你不能寻死,
29、天降檀郎 。。。
你没寻过死不知道,那很痛的。比什么都痛。你寻死了就会后悔。”那女子缓缓手,微微的水声,想来是在为他浣毛巾。
洗过拧干的毛巾温润松软,那女子又说:“你不知道,前清的时候我家是在旗的。”微微苦笑:“我若是论在大清国里好歹也算格格呢。后来民国年,世道变了,一大家子人没了进项儿,阿玛又改不了前清遗老的做派,家里就败落了。卖家当,卖房产,最后沦落到卖儿卖女。”她细细的叹口气:“那年我只九岁,家里实在过不下去,阿玛一狠心把我卖断给了戏班子。我太太,嗯,就是你们说的奶奶,听说要把我卖到那下九流的地方去,气昏了过去,老太太明白过来咬着牙说‘宁死不能让格格给祖宗丢这个人’,可是没人拿她的话做真。谁知道我们太太刚烈的很,半夜的时候拿来一根绳子叫我上吊,我不肯,她就勒我脖子,几乎把我活活勒死。你不知道那勒死人的难受,一口气出不来进不去,肺里火烧一样的疼,整个人扛不住地抽,浑身都在痛,白眼都会翻出来。”说到这里,那女子的声音微微发抖:“我娘把我抢下来时,我觉得灵魂都已经出窍了,舌头都吐了出来。也许是那晚上吓过了头儿,离家的时候我也不觉得太难过。”这样凄厉的言辞由一个柔软的年轻女子轻声缓语的说出来,有说不出的诡异骇人。华童心里一动,张张嘴想劝说些什么,可是终于没说出口。
她居然还在继续说,虽然声音断断续续的:“从那儿以后,就再没好日子了。我经了那么多事儿:学戏、练功、挨打、挨饿……让……让人糟蹋……被卖到……总之……样样都……不是人过的日子……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4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