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办公室,手舞足蹈地说:
“行了,行了,李平原的书肯定能出了!”
袁枫也跟着高兴,伸手就抓电话。没想到另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按住了。
是身着灰麻布对襟大褂、一脸络腮胡子,手里玩着两枚山核桃的图书馆长邱仪方。
“小伙子,不要急。你的老同学可禁不起折腾了,还是等定下来再说吧。谁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一个妖蛾子呢?”
说完,哈哈大笑。
在河州学院,老邱绝对是个人物。虽然至今只是中级职称,可满院里大大小小,哪个也不敢轻看他。势利者因为他是张力行的中学同学,当着张力行的面,没有什么话他不敢说,万一要是什么场合惹得他不高兴,喝着小酒给你参上一本,也是保不住的。至于正人君子们,则是仰慕他的学识和洒脱。邱仪方是“文革”以前的老高中生,在老家干了整整十年农活后,1977年考进河州学院,学了中文。1982年毕业留校,论资格,早就应当是教授、处长了。可邱仪方偏偏是个例外。他外语不好,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当了十年地球修理工,把外语就着当咸菜吃了。然而现在职称评定一定要考外语,哪怕是老邱这样研究古典文献的,也不能例外。本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许多人都是上了考场现抄,照葫芦画瓢,画一个及格了事,更有怕麻烦的干脆找个学生代考——他们评职称那会儿外语考试还没现在这么严,太多太多的人都是蒙混过关的。袁枫知道河州学院曾经有一个真实的笑话:某一年职称外语考试,某考场前面坐了几位研究生,外语自是了得。其中一位成绩最好的做完之后,卷子就被悄悄地传到后面,一帮中老年教师(其中不乏现在的院处级领导)立刻开抄。截至交卷前夕,才发现老“难友”——历史系主任梁怀朴竟然连英语字母都写不好,抄也抄不来,于是一名年轻教师挺身而出,急急忙忙帮他抄写若干。不过实在是来不及了,只能草草交卷。可是大家万万没有料到的是,因为抄得太一致,这个考场绝大部分卷子作废,只有那位抄也不会抄的梁老先生,考试顺利过关,当年就评上正高。
老邱决不肯丢这个人。为了保持“气节”,保有“清高”,他付出了当代知识分子的最高代价:放弃高级职称评定机会。有意思的是,老邱连副教授都不是,可河州学院的许多文科正副教授,一有机会就往老邱家里跑,请教各式各样的问题。终于弄得老邱妻子提出严正抗议,不许老邱随便开家门。可问题总要解决,有人就向院里建议,给老邱一间办公室。这意见实在有点儿不伦不类,没有职务,甚至没有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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