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些什么?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吧?”
“瞧你那紧张的样子,在家里就是说句出格的话,我还能将你卖了不成?再说你也没说什么呀!只是笑得怕人,一阵接一阵像是在哭!”
“都是陈宏平那痞子作怪。”
“庄洪生没来?”
“他说要来的,临了他又不来了,说是要接待中央来的一位老同志,委托陈宏平那厮多敬我几杯,那厮一杯接一杯敬,这不,就将我灌倒了。”说这话时,他眼前浮现出陈宏平那张俗不可耐的脸。
说实话,他心中瞧不起这个靠父亲和老岳父的背景,进入政治舞台,又有点随心所欲,完全无所顾忌的纨绔子弟。于是对着镜子里的华敏不屑地挥了挥手,像是赶走眼前苍蝇一样说道:“把我那套皮尔卡丹西服和华伦天奴皮鞋拿出来,今天我要穿得风风光光地去上班。”
“嗯,不要太招摇了,听说出版印刷系统美女不少?”华敏笑着斜了他一眼,那样子是亲昵的,因为在她心目中,丈夫是循规蹈矩的,借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别看他那仙鹤似的大块头,相貌堂堂,仪表出众。其实内心是胆小如鼠的,在官场他兢兢业业,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靠任何背景,靠着自己的勤勉智慧一步一步熬到了副厅级的省政府副秘书长,仕途就像钟表停摆了似的,不再向前了。她知道丈夫虽然外表文弱,那张瘦长的脸上戴着一副深度近视眼镜,那双嵌在眼眶中的杏仁眼就仿佛静如秋水,波澜不惊的样子,使人看不清眼睛中流淌的神态。就显得喜怒哀乐从不溢于言表,一副城府很深的样子。其实他内心深处是极为功利的。这功利掀起的波浪,有时也会像火山爆发那样喷薄而出。比如一向不怎么喝酒的东方昨天晚上就被研究室的那帮鬼灌醉了,迷糊中不经意地借着酒醉发了几句牢骚,不外乎是自己其实是被排挤才去了印刷局的云云。
后来他几乎是被驾驶员小张架着回来的,当他踉踉跄跄像是武松上了景阳冈那样跌坐在沙发上,忽然接连发出一阵饮泣,他哭了,哭得很伤心,那哭声使她毛骨悚然,一阵接一阵仿佛自己难以控制似的。哭过之后又是一阵狂笑。接着一阵呕吐,吐得满地狼藉,酒腥一屋,才如释重负似的去洗手间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上床沉沉睡去。
她知道他内心痛苦极了,但他不说。她希望他能和她倾吐一番。可他不,他守口如瓶,就是对老婆也从不议论单位的事,只是偶尔在只言片语中流露出他对某人的不满。他像是一条被猎手射伤的巨蟒那样,自己孤独地躲进心里那冰冷的峡谷,用舌头舔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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