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子,尤其是他珍爱的那双绣着老虎头的鞋,却被阿姨扔进了垃圾桶。他大哭大闹,后来还是奶奶把这些心爱的衣褂捡起来,洗干净后叠放好。到了经济恢复时期,奶奶又带着他吵着要回乡下去了,她不放心家里的媳妇,家中荒芜的田地。他们在告别稽昌明的时候,爸爸悄悄告诉奶奶,乡下的媳妇已死了,他劝奶奶带着胜利就在市里住下来。
第七章初战梨庄镇(9)
奶奶噙着眼泪说:“孩子,你可以忘记农村和农村的乡亲父老,但我却是故土难离啊。留着你爹一人在那荒野孤坟中,我于心不忍,再说这城里的生活我也不习惯呢。”
于是稽胜利又和奶奶回到了稽家村。他在离开爸爸、阿姨和弟弟、妹妹的时候,倔强地脱去了身上的白棉布衬衫、吊带裤和脚下的小皮鞋,仍然穿上了被奶奶洗得干干净净的妈妈亲手缝制的粗布衣褂。
在稽胜利看来,城里人规矩太大,那些漂亮的衣服像是绳索捆住了他的手脚,使他无法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玩耍,比如爬树,掏鸟窝等等。他和城市这个环境是格格不入的。后娘养的弟弟妹妹们也把他视为陌路人。回到故乡,他的妈妈已经去世,她是被活活饿死的。村干部告诉奶奶,母亲的后事被办理得很妥善,那是根据稽昌明书记的吩咐,她的骨灰盒被安葬在枣县烈士陵园内爷爷的墓旁。
妈妈去世那年,稽昌明书记正好坐着吉普车到枣县检查灾情。所到之处可谓千里赤地,禾苗枯焦。看得稽昌明书记心中一阵心酸。陪同的县里领导告诉他,你的媳妇,想见你一面,她看上去快不行了。他一听这“媳妇”两字,当即明白那是胜利他妈。当他驱车赶到稽家村时,他媳妇已奄奄一息躺在茅草屋中。她挣扎着从破棉絮中伸出骨瘦如柴的双手,干枯的双眼中闪烁出一丝生命的光彩。看来,她已经几天几夜粒米未进了。她在静静地等待死亡的到来,结满尘网的灶台,空空荡荡的炉膛,证明这里已久无炊烟了。她那游丝一样的气息,在翕动的嘴角边喘动着,那声音如同蚊子的叫声。稽昌明紧紧地拉着她的手,这双手曾经是多么粗壮有力啊!那是一双贤慧媳妇的手,飞针走线,为他缝制衣衫,纳制布鞋,挑水、做饭、洗衣,养猪,干农活,侍奉公婆,多好的乡下女人呀;那是一双坚强女人的手,为他扶养儿子……照顾伤员,接待掩护过许多革命同志。他眼睛一热,眼泪就下来了。
“是我对不起你呀,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尽力办。”他哭着说。
“俺什么也不要……你照顾好妈妈……和俺们的儿子。”那气若游丝的声音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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