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留余地……月月推车从学校操场往外走时,轻淡地,也依然是凄楚地笑了一下,她不用抓住任何须芽一把就能缕到根部—;—;爱情。
可是爱情是什么?她又在什么地方?月月一路缓慢地蹬着车子,任小镇一程一程远离自己,任远处山野一程一程亲近自己,她知道此次的远离与亲近将意味着什么,它意味着她的生活将永无白昼和夜晚的切割,她的白昼和夜晚将永远属于歇马山庄。
只剩一辆自行车一包衣物两只包裹的月月,在蹬上歇马山之后停了下来,她在下河口岔道迟疑了一会儿,拿定主意,而后越过岔道朝上河口方向走去。月月推车走下水库边的山道,来到上河口屯街街头,就在这时,她看见屯里人正拿着板凳稀稀拉拉往外走。她第一个撞见的是小学教师于敏,于敏看见月月大吃一惊,说翁老师回来啦?月月说回来……呵不……于敏说快上学校看电影,程买子和林小青结婚请电影。月月心倏地一紧。她看到了买子和小青,月月再次经历了肝胆欲裂的疼痛。她本可以不来的,可是她来了,她好像专门为这肝胆欲裂的疼痛而来的,她的不可救药的肝胆呵。月月跟着买子和小青,脚步轻轻,生怕他们听见,然而月月没有跟他们多远,她在后川和上河口分野的地方拐了下来,她奔后川而去,不时地停停听听对面道上的声音。月月走得很慢,月月在缓慢的步行中,艳羡地注目着后川的灯光,那灯光里有一双光彩夺目的大红喜字,红的纱幔遮着一双粉红的嘴唇,皎洁的胴体……他们为了故意向月月显摆,纱幔时而撩起时而放下,他们亲吻着、搂抱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买子,月月对着灯光看着,不由自主喊出声来,当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寂静空旷的夜空恍如一只草虫的鸣叫,月月哭了,她啜泣着,十分伤心的啜泣,她看到心被一些枝叶茂盛的藤蔓纠缠着,勒得紧紧的,又一甩甩在一簇荆棘上,一只脚在上边使劲揉,揉出生拉拉的疼,血淋淋的疼。她恨不能扔下车上所有东西,冲到那个孤立着的草房院去,揭开屋门大喊买子我爱你—;—;月月觉得那个曾经有过的疯狂,曾经让她一念之下跑到草房院后来被婆母发现的疯狂的冲动,又回到了她的体内,这疯狂的冲动自那天离开草房院,被遭遇的现实击毁冲垮,被辱骂羞辱冲毁冲垮,再没有来过,眼下它猝不及防地澎澎湃湃地来了。月月一手扶着车子,一手托着脑袋趴在车后的包裹上,企图用棉软的抵挡抑住冲动。好久,好像有一个世纪,她平息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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