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几个月,杰克父亲的秘书寄了封短笺给她,随信附上了以她名义寄出的另一封长信。这封蓓雪从未写过的信,虚情假意地谈论杰克的逝去和他“心爱的女儿莉薇”,写信的人寻求伯爵的原谅,以及,当然,金钱的援助,厚颜地写着“我们应当看在死去的杰克和他女儿的份上,好好相处……”。整封信不断重复同样的意图,充满阿谀和乞求的字句,无耻地打算利用杰克可死亡和他父亲的哀恸谋利。
这封信是她母亲写的。
妈妈甚至没有勇气以她自己的名义写信。如果她用自己的名义写,蓓雪永远不会知道,也不用因此蒙受羞辱。
那当然不可能,妈妈就是要冒充蓓雪的名义。
于是蓓雪便成了傅斯里伯爵回信和鄙视的对象。
而当她写信给妈妈时,得到的回信也毫不意外:“我是为了你好,亲爱的,谁叫你太骄傲,又太有原则。”
这时母亲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父母后来搬到圣彼得堡,爸爸在那里因为肝病过世,妈妈很快地再婚,没有告知任何人便离开了,甚至连亲生女儿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蓓雪希望她能想念她的家人,可惜她办不到。她的童年充满了类似写给傅斯里伯爵那封信的事件,也无怪乎只要能和杰克在一起,再多的困顿她都愿意忍受。
“那时什么,妈妈?”莉薇问。
蓓雪抬头,没发现女儿何时进门,“没什么。”蓓雪将洛斯本爵爷秘书的来信撕成碎片,丢进火里。
“你哭过。”莉薇说。
蓓雪抹了下眼睛,“一定是灰尘跑进眼睛。”
这没什么, 她告诉自己。这样的结果早在预期之中,她只不过少了一个学生,总还有其它人,和傅斯里伯爵的信带来的羞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没必要因此感到愤怒……失望……或伤害。
埃及博物馆之行是她第一次涉足社交圈时常去的场所,和洛斯本子爵的谈话也是杰克的丧礼后第一次和贵族男性交谈。她只是还不习惯这些崭新的体验。
尽管这样的理由欠缺说服力,总算帮助她撑过了剩下的周末。
星期一,她依照惯例在印刷店三楼租来的房间了教完绘画课,习惯性地走下楼,打算看看是否有其它人问起绘画课的事。
高大的熟悉身影伫立于店面一角。
她顿下脚步,像个缺乏教养的傻女孩瞪着他,目光顺着宽阔的肩膀、挺直的背部,往下滑落到那双结实的长腿,接着又反方向再次逡巡过完美优雅的躯干,停驻在从外套衣领和浓密的黑发间隙透出来的雪白领巾,以及帽缘在耳朵上投下的阴影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