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

流咸成海，由枕边湿到窗前。

早知道既然怎么不屈服于上苍的安排，仍然逃脱不出命运的缩影，看着你进新房如赴刑场的悲戚，可我又如何能摆脱不选择那位权贵的公子，就得老死在边远而又穷乡僻壤的苦难年华。这富有戏剧性而幽默的故事情节与片段，怎么偏要选定我们去逼真地扮演，谁是这幕苦剧的编导，他的剧本竟要一个女人付出一生的光阴去完成。以为只要自己不屈从不倒下，就算做一辈子的山里人乡下人，心甘情愿地浪费掉自己也不糟蹋爱情，然而那又怎样。明日隔山岳，世事两茫茫……。

虎口狼口都是口，最终所有的挣扎坍塌将伤痕累累的躯体连同破碎的灵魂一起投进城市的窗口，窗口张开着，象虎和狼一样地张开着深不底的口。“历史只是一个苍凉的手势。”张爱玲早就站在巷子深处说过，只是有人偏不信，不信的那头猪是我。

谁知道再次相遇在人海的时候，你仍然海棠依旧，那时的身影那时的笑容，那时的声音那时的情感如同决堤的缺口，执意要这般坚定地划开我恐慌的伤痕，听你尘埃落定恍如隔世的沉郁与悔恨，那些书上的句子戏里的唱词象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在夜色中频频剌中我的胸口，象在说着遥远的故事：小学文化的妻子与一个大学生的丈夫，在一个窗口里居家生子，日常生活的琐碎和同床异梦的凄凉……。

仿佛是远处戏台正上演的戏剧，与我毫不相干的情节与动作，痛得太久竟然没有了当初那份剌痛的锐度，曾经那些无眠的渴望，梦里醒来的奢盼和心愿，此时只是一步之遥，而我竟然举步维艰，怎么努力也找不到那份失而复得的欣然与惊喜，而此刻看对面楼层的窗口很高，犹如暗夜里空洞无物的眼，里面除了悲戚与欲望的内容，读不出我想要的一行篇章，这便是我蕴酿了许久，支撑到今天，以为全场剧情会充满曲折离奇，最终的结尾竟是轻轻就合上的完结篇。

我的完结篇便是对面高楼那窗口里面没有文化的母亲和天真顽皮的小男孩，还有似曾相识的一个男人，是那女人的丈夫，当年某局长的侄女，是她使他有了今天的职位与安逸，这就足够了，没有文化的女人也是女人，她同样可以做一个好妻子和好母亲，这就足够了。

我的完结篇便是常从自己的窗口走到这幢楼层下面的街道上，在小巷深处顾自徘徊的身影，夜幕下被岁月拉长得象月光一样清瘦，象北方的雪梅，南方的淡竹，那样冲寒冷艳而寂寞地绽放，又波澜不惊地看着那窗口的春秋岁月里，晨起人推窗，入夜帘低垂的风景，仿佛这些便成为一种习惯，习惯听夜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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