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从更加幽暗的楼梯口伸出了一个灰白的脑袋。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囫囵地看见一个脑袋。脑袋问我是谁?我说我姓徐。他大约沉吟了一会儿,说:“上来吧,小心一点,楼梯不好。”我上楼时四个打麻将的人在嘁嘁喳喳地小声说什么,估计是在议论我们。我跟余小惠巳经被一根舆论的绳子紧紧地绑在一起了,尤其是我,巳经是在南城晚报上有名有姓的人物了。我听见身后的声音说,姓徐,他姓徐呀……我觉得如芒在背。我匆匆地踏着摇摇欲坠的破楼梯往上跑。
上楼以后我才知道,我见过老余,大约是在文化系统的大会上。老余退休以前似乎在戏剧创作室工作,不过没听说写过什么戏。大家都在一个系统,见面都是熟人。他朝我点点头,把我让进门。他家在楼上第二个门,我进门后没看见余小惠。靠窗的沙发里坐着一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正瞪着两眼看我。我觉得她的眼睛很像余小惠。
老余对她说:“这是小徐。”女人听了又朝我瞪一下眼,说:“小徐?是徐阳吧?”我点点头。她的脸一下子就歪了,而且歪得很厉害,她说:“你这个臭流氓!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你还找上门来?!”
老余急忙张开两只手,像乐队指挥似地用力向下一压,压着喉咙,严厉地说:“叫什么叫?不会小声点?”
女人不服气,说:“你好脾气!他是谁?还小声点?!”
老余说:“不好脾气怎么办?那你叫呀,你破开喉咙去叫,你让大家都听见!”
女人白他一眼,气哼哼地把把脸扭到一边去。
我像挨了耳光似的,脸上麻麻的。老余让我坐在一把小竹椅上,自己则坐在女人旁边的沙发上。我和他们的距离大约在两米到三米之间。我背后就是刚刚关上的门,右边是个鞋架子,看起来像是老余自己钉的,上面放着他们一家人的鞋。我看见余小惠的鞋也放在上面,接着我又看见了余小惠的衣服,那件大圆领花格春秋衫就挂在胖女人左边的衣帽架上。老余用下巴指指胖女人,对我说:“这是余小惠的妈妈。”
我在小竹椅上欠欠腰,说:“伯母好。”
余小惠妈妈扭扭脸说:“谁是你的伯母?”
老余叹了一声:“唉!”
我很尴尬,真想赶紧逃掉。我嗫嚅着说:“余小惠在家里吗?有些事我对不起他,我感到非常内疚,但当时我没有办法,我想向她当面解释一下。”
余小惠妈妈说:“不在,她这两天在她舅舅家里。”她说话时下巴扭来扭去,我当时就有点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在撒谎?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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