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就算你是徐阳吧,你哪里还有钱呢?不说我们合同上还有经营风险这一条,就是没有,你也不该来问我要钱。一个人要凭良心,前半夜想想自己,后半夜想想别人,否则别说朋友,什么人也会伤心哪。你看我找过你吗--假如你是徐阳的话--我找过你吗?真要论起来的话,不是你找我,应该是我找你,光是死者赔付这一块,你那点钱哪里够呢?你还烧掉了我一个娱乐城,我要是追究你的责任,你说你欠我多少?你怎么还好意思来找我呢?当然了,你真是徐阳的话,你来了我还是很高兴,毕竟是穿开裆裤子长大的朋友,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是不是?你怎么能开口就要我还你的钱?你连谁欠谁的都没搞清楚啊,你真让人伤心啊!我们--假设你是徐阳吧,我们是朋友啊,我是一心想帮你啊,谁知道你自已不争气,是糊不上壁的烂泥呢?我也不说你把我害了,可你还说我赖你的钱。以后我是不敢再帮朋友了,什么朋友不朋友,都是翻眼贼啊,让人寒心啊!当然我跟你说这些也是白说,谁知道你是谁呢?
我一直看着他的脸,又看着他的嘴。他的脸和嘴都变得黑黑的,我眼前的一切都变得黑黑的。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冷下去,心在往下沉。我整个人都在往下沉,就像从云端里掉下来,向一个黑黑的、冰凉的地方沉坠。我感到非常绝望,我几乎是哭着对那一团黑色说,包子,你不能吞我的钱哪!你这是要我的命哪!我听见他笑了起来,嗬嗬的,他说你还打听到了我的小名?这就能说明你是徐阳?
我非常奇怪自己当时怎么没有跟他拼命?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活得下去吗?可我为什么不跟洪广义拼命呢?我还留着这条烂命干什么?我真应该用这条烂命拼了他!俗话说兔子急了还咬人,我莫非连一只兔子都不如吗?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从他那儿走出来的,我很恍惚,我反复地呆呆地的问自己,你怎么办呢?你一分钱都没有了,你什么都没剩下,你只剩下一条烂命,你说你怎么办呢?
就这样,我什么都没有了。我没有一点准备,哪怕在看守所里对着墙壁熬时光的时候,也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忽然想到了洪广义的姘头--那个长头发的娟子,那个喜欢时髦的、又高又瘦的、把“存在”挂在嘴巴上的女人,她懂哲学(多少总是懂一点的吧),那么她知不知道--尽管我有不少毛病,可我不是一个不努力的人吧?生活对我怎么总是这样的呢?它不管你的意志,它只有自己的意志,而且不可理喻,总是猝不及防的就让你狠狠地摔一个跟头,让你糊里糊涂地掉到烂泥坑里,咕突一声,你就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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