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时候是洪广义从酒店里钻出来的时候,还知道他的车停在哪儿。我机械地执行着头脑里的计划,将自己隐藏在一个自行车棚里,那里很黑,谁也看不见我,但我可以看见对面的一切。对面有一盏灯,还有从旁边楼里透出来的灯光,还有街上和其他地方的灯光也会洇过来。南城夜晚的灯光就像雨季里的水一样到处流溢。
那辆车就停在那儿。这种车我不认识,看起来不错。我断定这就是他的车,我认得他的车号,他迷信他的车号,他不会换车号的。看来他又买了车。他那辆换下来的车又给谁了?他曾经给过我一辆,我还高兴得屁颠屁颠的,就像捡了宝似的。不过那时候他对我还不错,他对谁都不错,笑面虎一样,可就是关键时会要你的命。比如那次,大火一烧,他就把把责任都推给我,都让我顶着,他面都不露一个。而且自始至终都没去看过我,一次都没有。他一边把自己脱得干干净净,一边呑下我的钱。他怎么呑得下去?他的心不是肉做的。我是竹篮打水,不但一场空,竹篮还破了,烂了。我早已破烂不堪了。我只剩下了一口气。
陆东平的影子消失了。陆东平关我什么事?我还活着,我还在喘气。只要我还在喘气,我就要做我该做的事,这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咬了咬牙,让腮帮上的肉跳了两跳,然后把螺丝刀从裤腰里抽了出来。
他摇晃着出来了。他是八字脚,所以走起路来总是摇摇晃晃的。我等他走过去,然后才从自行车棚里出来。这是一个院子,周围没有人,大街在一百多米远的地方。我跟在他后面走着,相距大约十米左右。我左右摇摆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简直像一只瘸腿的猫。我盯着他的背影想,是这样扑上去从后面给他一刀,还是叫住他,让他转过身来,知道我是谁,再正面刺杀他?我想我要讨公道的话就要正面刺杀,要让他知道是谁杀了他,知道谋算别人把人逼上绝路的事是做不得的,别人的养命钱是不好赖的,是要赔上一条命的。而从背后偷袭算什么呢?我要暗杀干什么呢?难道我不该杀他吗?我不过是个还有一口气的死人,我杀他只是要他一好命抵我一条烂命。再说我也相信我练就的功夫。我完全有资格也有能力正面结果他,让他的魂魄也像绿莹莹的绒毛一样飞出去。
我紧紧地捏着螺丝刀,作了一个深呼吸,说:“洪广义!”
“谁?”
他转过身来了。他身后就是他的新车。新车泛着亮光。
我一步步向他走去。我边走边说:“徐阳。”
“哦,徐阳。”
他居然一点也不吃惊,居然还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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