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哥会难过,还会偷偷哭……
那么,傅宁哭了?
“幸好,他没受太多的罪,在麻醉中死去,好过在痛苦里死去。”
姚一桃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伸过手,紧紧握住了他的大手。
傅宁就转过头来,眸光闪闪地看着姚一桃说:“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姚一桃觉得自己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她还没见过这么迷茫的大夫,一时让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大夫说得对,同情才是最让人沉重的感情。
“傅宁,你不该怎么想……”
“是的,所有人都在说你尽力了,你试图救他了……可是对我来说,结果更重要,救活他才说明我的努力是有用的,否则,手术过程再好,人死了也就什么意义都没了。”
“傅宁,有很多时候我们没办法的……”
傅宁又吸了一口烟:“是的,比如这种事,本可以避免的,高空作业是应该配备保护措施的,出了事儿工地应该赔偿家属的……然而那些无良商人们,却对这生命表现出了那么大的冷漠,完全不管不理,把人送来就跑,说实话,姚一桃,我不理解……死者那边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个农村老头老太太,大字儿不识,也数不清麻袋里扛了多少钞票,却是有血有肉,跟咱们一样,会疼会难过……拉着我们下跪,一遍遍求我们救人……”
姚一桃能想象那个画面,但是却无法深刻体会大夫的心境。
傅宁继续说:“其实每次让我痛苦的不是死亡本身,而是死亡所牵动的所有活人,我有时候在想,我行医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什么?一开始我是为了缓解病人痛苦,救治受伤患者,但后来我发现,人的麻木和冷漠是无法救治的。”
“傅宁,别想了,你很累了……”
傅宁却凝视着姚一桃,认真地说:“不,我不把这件事儿想明白,我良心不安,我把我的思绪都记了下来,然而我还是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姚一桃看着傅宁手边的那张纸,胡乱写了几个大字——基础医疗设备,工地预警系统,工地救护基本常识,民工劳动生命安全保障……
最后她看见他在最后一行写了两个字,冷漠。
“很多时候,我们不是缺少钱,我们买得起LV买得起洋房洋车,却从来不愿意去关心一下这些弱势群体,建设基础设施,让他们在为这个城市献出血汗的同时,还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一桃,冷冰冰的科学道理谁都能学懂,然而,对他人生命的关怀却更难普及教育,我现在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当年鲁迅先生会弃医从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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