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口琴,第一次没有错误地吹出了一首简单的曲子。
卢卡?雷苏拉提在他祖父死前几个月就已经做好决定。他知道在那一天,在自己生命中再也没有任何人的那一天,他要怎么做:只要那天到来,他就启程离开,去寻找宗族的其他成员——找他的堂叔,那个能轻松驾驭熊、大象、狮子的人,找那个他祖父总是提到的堂叔——意大利有史以来数一数二的大马戏团的团长。据说这个他从没见过的堂叔被禁止在这一带出现,因为一些很久以前的事,而这些事最好不要让人知道。“这是为了你好。”卢卡的祖父每次都这么强调,而且拒绝回答他孙子接下来的追问——这种情况是很少有的。
老祖父去世那天,是他孙子出发的日子,但那天似乎是难以想象的、最不适合启程长途跋涉的一天。几年来未曾有过的大雪高及膝盖,冰冷的寒风四处呼啸。就像祖父一样,卢卡把所拥有的东西都背在了背上。他脚上绑着碎皮革做成的韧皮裹脚,身上除了衣服以外还有树枝,然后他在中间塞满青苔。但是,在跋涉了几小时第一次去敲一个农家的门时,他的牙齿打战,身体冷得直抖。没有人应门,他又用力敲了一次,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最后他用拳头敲打沉重的木门,门终于打开了,卢卡咧嘴笑笑,尽可能显出高兴的样子。他不知道开门的人是否可以看出他已经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表情了,因为他的面部同手脚一样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他咧嘴笑,一副很高兴的模样,两脚跺着。因为他从他祖父那里学到:人们不愿和不幸扯上关系,会对麻烦视而不见,他们只有在确定自己是在安全的距离内时才会对其他人的急难感兴趣,当然不是通过行动,而只是呆看着自己和其他人,或是绞手、叹气,可能的话,掉一两滴眼泪。不过可以很确定的是,他们喜欢对自己有利的,这点最好不要被第三者看出来,而是以“慷慨”的样子呈现。因此卢卡两脚跺着,绑在腰带和胸口的细树枝也跟着晃动,牙齿打战地说:“先生,能不能让我替您做点什么?”然后声音嘶哑、颤抖地又补充道:“磨剪刀、编篮子、做扫把、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