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前方。
列车呵,你能知道方涛此时此刻的心境么?你能窥探出车厢里每一位旅客的内心世界么?
列车行进着,穿过城市,驶进旷野,越过山山水水。在隆隆的车轮声中,不时地响起汽笛长长的嘶鸣。
车厢里十分拥挤。座位全部超员。方涛坐的三人椅上挤了五个人:方涛、一个五十来岁的工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和她的两个孩子。孩子都不大,一个两三岁,另一个还在吃奶。妇女的丈夫在东北一个小厂工作,两口子已经近两年没有见面了。工人是因为远在西北的老伴重病请假回去照料的。他们的座位对面,坐着四个衣衫褴褛的工匠,看样子是从农村跑出来卖艺糊口的,大概是许多日子没有好好睡过觉的缘故,全都脚踩着工具箱养神。
靠另一边车窗坐的是六个小伙子。他们穿着褪色黄军装,脸容瘦削灰暗,一上车就开始打牌。据靠过道坐着的一个介绍,他们是在大西北插队的上海知识青年,都有五、六年的插队历史了。
车内能有个位置挨着挤着的,还算是幸运儿。站着的大有人在。每到一站,都有人拼命往上面挤。先是过道里,然后是厕所外的洗脸间,再后来是车厢交接处、车门两侧,都挤得水息不通。
车厢的广播喇叭似乎还嫌里面不够热闹,反反复复宣传着神州大地“莺歌燕舞”的大好形势,声嘶力竭地鼓动人们为“世界革命”不断奋斗。其实,这种鼓动完全是多余的。车厢内的斗争形势本来就颇为逼人。车厢中间的人想上个厕所,起码在半小时以前就得开始进行不屈不挠的开路斗争。
与广播喇叭的单调乏味相反,车厢里洋溢着风趣横生的语言。
过道上总是最热闹的:
“同志,请让一让。”
“唷,轻一点,脚都给你踩扁了。”
“劳驾,闪闪道。”
“妈的,要把人挤死怎么的?”……
座位上则另有一番光景:
“对不起,脚麻木得实在受不了,往你的小腿肚间伸一伸好不好?”
“小心!别碰我两裤腿泥。”
“唉,脚怎么也无法伸直,酸麻死了,真该上车时就砍掉。”
“最难受的还是腰---”
“脖子也不好受。”
“都砍掉!都砍掉!”……
突然,座位中间的一个人提腿怪叫起来:
“天哪,怎么发起大水来了?”
哪里是发大水,车内的水龙头早已滴水不流。那是一个小孩撒了一泡尿。
“见鬼!怎么又下起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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