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跟垃圾没什么两样。更加浓重的臭味在老妇女扒垃圾的过程中一阵一阵地熏过来,他们不禁掩鼻回避,他们看得目瞪口呆。仅仅五米之外就是大吃大喝的男男女女,生活可以如此悬殊。在这异乡寒冷的清早,在这雨后湿漉的街头,美食与垃圾相共,贫穷与富裕咫尺。
深圳,第一印象就是如此现实,如此残酷。
当天上午他们就办理了入厂手续,在人事部,主任是一个四十多岁姓陈的妇女,还有一个叫扬丽的年轻女职员。出示身份证,填写合同,每人交纳五十块押金,领了厂牌、饭卡、工卡、就成了地地道道的打工人,虽然他们都不满十八岁。舅舅带超平和星涌去自己的部门,雨暇留下——因为厂里还没有正式招工,须打电话到各个部门问清楚人员缺额的情况才好安排。三个人都是舅舅事先说好了介绍进厂的。雨暇见他们走,孤独十分可怕地一下子从心底涌起,全身窘得木然。她的身世如此凄凉,她跟着他们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乡,现在他们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了,她感到他们会就此永远离她而去。她脸色灰暗凝重,背着双手靠在墙上。超平和星涌看看她,她张着惊惧不安的双眼,令人于心不忍。命运的掌控下我们都如此脆弱,命运使他们走上这样的生活,除了去适应它还能怎么说。
这是一家香港人开办的工厂,花园式厂房,花铁栅栏,豪华的写字楼,所有的建筑规划整齐,每一幢楼都有贴了光亮的马赛克,楼下四周都围一圈花圃:整个厂区从外表看起平十分气派。
舅舅带着超平和星涌一直走到最后一幢厂房,上二楼的印花车间,舅舅是这个部门的调色师傅。刚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一种令人感到心闷的气味,越往上走气味越浓,走到二楼,气味就变得有些臭了。进了车间,首先听到“踢踏”的走板声,浑身感到如同酒精发挥带来的阴凉,空气即闷又臭。整个车间有十张两米宽,二十多米长,齐腰高的大桌,桌上铺着各种布料。天花板满是铁架、吊扇和灯管。铁架上的绳子晾着密密麻麻的毛巾、布片和衣料。约摸上百个工人分成十组,手里拿着网板、刮刀、布料、绕着大桌子转个不停地忙碌着。令人吃惊的是他们的衣服,有些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