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死劲地抓搔,似乎长满了虱子和跳蚤。他颓然倒下,好在是一屁股落地,但脑子里一片空白,过了很久才缓过气来,开始搜寻发泄仇恨的对象,首当其冲的便是甄一龙,其次是他自己。怪甄一龙狡猾,那谁叫你不更狡猾,魔高一尺,你咋不道高一丈。这么一想又觉怪不上人家了。接着他又连带责怪瑞娟,虽然她的正确意见是被他压制下去的,但她也不能推卸责任。她的错误是态度不坚决,正确的东西不敢坚持,就是错误。如果她坚决了,她坚持了,还不就是一万二到手了。她怎么这样容易被我说服呢?再一次证明,女人都是水做的,非常软弱,容易屈服;当然,也顺便证明了所谓女人头发长见识短的说法,是不具有普遍意义的。他也恨金娃子和瑞琴,股票刚刚冒出一丝风声,金娃子就全面准确理解了它的深远的现实意义和历史意义,还旁敲侧击提醒过他,说明他有眼光。他竟然比我还聪明、还高强,通晓这世道的新规矩。他万万没有想到,一向被他瞧不起的金娃子,最多只会干些偷鸡摸狗勾当的家伙,这回有了先见之明,说不定看得准,下手快,还捞了一大把。这使佳成心理不平衡。为发泄心中淤积的怨气冤气,学古人临场赋诗,当即灵感勃发,信口雌黄,顺口而溜,几句打油诗便出笼了:原始股中高科技,偷鸡不用一颗米。女人见识数第一,狗肉也能上正席。灵魂开窍馊主意,白白丢了一万几。不如赶快钻地皮,有何面目见妻女。
吟诗罢,他决计今天中午不回家了,实在没脸面见瑞娟和女儿,他没尽到一个男人的责任。家庭里要个男人,是干什么的呀,不就是掌握大盘子出主意,盘子没有掌稳,主意没有出对,一事错,一切皆错。他坐在街沿上蜷缩成一团,就像是被“易普力”公司炸碎的那座大楼的瓦砾,太阳照射下的那段投影,更是像泼在地下的一摊墨迹,猥琐不堪,惨不忍睹。他觉得这时的天空完全黑下来了,似乎夜晚提前降临,黑糊糊的什么也看不清,大楼、人群、街树、车辆全从视野里消失。他想悄悄摸回去倒在床上,拉起被子蒙头就睡,一直睡下去,天,总是不亮,太阳,再也不出来,永远是黑暗无边。他试图站立,直觉眼前发黑,险些摔倒在地。
第四部分:股票失算干燥发涩的双眼
佳成没有勉强自己,索性把低垂的头埋在双膝之间,像只鸵鸟再也见不到甚嚣尘上的人世间,不愿意看到这个一分钟就可成富翁、可以随手捡钞票的场所,他觉得自己太可悲了,太愚蠢了,太不灵魂开窍了。辛辛苦苦干了半年,当了他妈的仓库主任,才拿了不足六千元的工资。要是听了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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