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从了他的意见。
往回走的路上,下起了纷纷细雨,在这清明时节,两个行路人魂断荒山,正向繁华都市走去。她张开一把伞,要和佳成共同撑起一片天。佳成说,不用,我喜欢这雨的味道。他昂起头承接天雨,眨巴着双唇品尝雨水的滋味,半天才说,一点也不酸,报纸上还说天降酸雨呢,一派胡言。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可能是,我们呆久了,尝不出酸味来了。佳成也附和道,只怕是的哟。他尽管浑身伤痛,又没了眼镜,那步伐恰如太空人在月球上轻飘飘行走,他第一次以一个坏男人的眼光,仔细端详小芹子的面孔,不觉灵魂开窍生发出一丝灵感:你就是酸雨,我也是酸雨,我们都成了酸雨;吃酸菜,喝酸奶,吐酸水,淋酸雨,你酸雨,我酸雨,保佑丫丫不酸雨。于是他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男人黎佳成,和最干净的女人小芹子,都变酸了变得面目全非了,他们身体和心术的PH值发生了巨大变化。
正好碰上一辆农用汽车向城里驶去,讲好价钱,小芹子坐在司机旁边,佳成缩在车斗里,打着伞,像一只雨中的大蘑菇。他回忆起在省城船厂招待所里,与小芹子讨论酸雨的情景,觉得日子过得真快呵。
五年后,省城。
小芹子弟弟这天举行简朴婚宴招待家人,新娘是大学毕业的丫丫。丫丫和她的新郎提前将苍老的佳成、瑞娟夫妇早早接到省城宾馆住下。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大伙儿一直等着新郎的惟一亲人——姐姐萧芹枝的到来。
这五年,萧芹枝在她的后现代时空中度过。那个金娃子、干妈、甄总一一入土为安,缪象山走马上任副省长。她和佳成开了小公司,生意尚可。她怀着身孕腆着大肚子走来走去,牛牯子戴着墨镜远远地跟在后面,活像好莱坞电影片中的保镖,直到女儿出生上幼儿园,黑道人物狗娃子之流也惧怕墨镜几分,她母女俩倒也过得安宁。小芹子父亲一直由弟弟照看,前几年去世,她每年总有一段时间住在内蒙古小北方老家,陪伴孤苦老人。她和小北方的遗腹女吴孝旖,已经四岁,北方人的轮廓,南方人的秀丽。而她辛勤培养的弟弟业已跨过坎坷,开始了志得意满的人生旅程,他早已研究生毕业当上公务员,在省府担任首长秘书,成为山村方圆几十里为人所翘望的大人物。这一切,使得小芹子成了光环围绕的圣洁德行的化身,越发受到乡邻的夸奖与敬重。
当她接到弟弟电话催她来参加婚礼时,正忙于处理小北方母亲的丧事未能赶上那喜庆的日子。这回,带着她的公公、小北方的父亲,一同来参加弟弟专门招待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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