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去关心过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关心过一个乞丐,把他们当作个人来看呢,来对待呢,最多也就是点怜悯,而且这点怜悯也是有代价的。按照他的想法,哪怕一个人真的沦落到以乞丐作为职业,也只能说是个弱势的人,大概也应该算个人的,就有权力得到尊严。他此时顾忌的也正是他的尊严,睡在那里没人理睬倒无所谓,担心的只是有人赶他走,或骂他一句,或干脆给他踢上一脚,就像昨天晚上遇到的一样。
在他小的时候,大概是五岁的时候,在一个冬天的早上——那时快过年了——他跑到屋后山上玩,就见过一个乞丐。乞丐是个女的,大概四十来岁,身上穿得很单薄,脚上也没穿鞋,头上长了一个很大很丑陋的疮,流着很远就能闻到令人恶心的脓水,头发杂乱,模样也极为恐怖。她就躺在一个稻垛旁边,天上正下着的雪盖住了稻垛,也盖住了她的两条腿。她可能已经在那里躺了一个晚上,安生看到她时,她都快要冻死了,因为动也不动。安生当时吓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情景,以为那人已死了,就拼命地跑掉。他跑掉之后,不敢告诉父母,就告诉了小时的伙伴。那些伙伴听了不相信,决定一起跑来看看。他们看到之后开始有些害怕,害怕那人跑过来,见半天没动静,才没有跑散。为了弄清那人是死是活,他们商量着向那人扔石头,并马上捡了几块石头扔了过去。石头砸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看了他们一眼。他们当时吓得一跳,全都逃开。安生当时没逃多远,因为自觉没有去砸那人,那人不会对他怎样,就停下来了。他回头看了一眼,愣住了,忽然觉得那人挺可怜的,因为那人睁开的眼刚好与他对视了一下,从那眼里他尽管很小还看不出什么,但总觉得心里惶惶的,象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后来,那些伙伴见那人并没有追上来,就慢慢回来,又用石头砸她,有一块大石头还砸破了她的头,流出了血。这才没人再砸了,因为伙伴们见了血早就吓得跑光了。安生在此期间因为伙伴的鼓动,也砸了一块,不过这次他没有跑,尽管很害怕。那人并没有站起来,也没有擦掉头上的血,只是突然朝安生吼了一声——其实,那人的声音不大,但很尖锐。之后,安生尽管听不懂,还是吓得快快跑开了。中午吃过午饭,不安的安生又去看了一回,那人却不见了。从此,安生再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却也忘不了那人的模样,那人看他时的眼神,以及对他的一声吼,一想起来就觉得自己做了一件不能原谅的事。
那人所带给他的影响无疑是深远的,现在他更懂得了那声吼的意义。以至于他在梅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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