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得到自己所希望的一份工作。他的要求并不是很高,——在寻找工作的过程当中,他的要求正一步步地趋于低走,自然更不敢附加任何在他看来不太现实的条件,——可还是没为他创造出更有利的趋向,反而使他觉得在梅村工作是找不到了,当初选择梅村也是个错误的决定。
既然没有希望了,唯一的选择就是离开,到个其它的什么地方去看一看,或许还有点机会。这个时候,他比谁都清楚,其实他的机会已所剩不多。生存的渴望在一个人还没有咽气之前,从理论的角度讲,就算不得完全丧失——即使只剩最后一口气了,人还有一回回光返照呢。至少他身上还有一些钱,还够支撑几天,或者更多。
他把身上的钱全都拿了出来,放在怀前数了一遍。还剩下八十五元八角,就又数了一遍,还是那么多。于是,他回想了一遍从下火车开始所有的花费记录。第一天,晚饭吃了二元五角;第二天,早上去厕所洗脸两角,买地图两元,吃早餐一元一角,喝茶三碗六角,午餐一元五角,坐公汽五角,晚餐一元五角,蚊香两元,火柴两盒一角,总计九元五角;在梅村的两天里,花费每天几乎一样,早餐一元,午餐和晚餐都是一元五角,总计八元。这样,他在来广州后的四天里总共用掉了二十元整,而且一角钱也没有差错——这实在有赖于他的基本功比较扎实。中学时期为了不至于断了顿,他几乎每天就要盘算一下,成了习惯,还有了乐趣;如果没经历过,自然感不到那些美妙来。
既然其它的不能带给他希望,剩下的钱就担当这个重任。他数着这些钱,想着它们能为自己提供多少天的开支。假如每天四元,这些钱可以用上二十天;假如每天五元,这些钱可以用上半个月。这半月或者二十天对于安生来说,已经够了,足够用来“搏一搏”他的生与死。他的期望值是半个月,因为带来的香烟已差不多完了,而他来梅村后每天都要抽一包。这里最便宜的烟也要八角钱一包。
有半个月的机会无疑是个利好的消息,他这才慢慢宽下心来,第二天一早把行李收拾了,就要离开小河旁。对这个睡了三个晚上的地方,他竟有了丝留恋,走了之后还回望了一眼——也就是望一眼,再说,这里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
他有些木讷地从梅村街上穿过,直走到街两旁建筑越来越稀疏,忽愣在了那里。他问自己:“或许可以再试一次呢?”
产生这一念头的生理反应原理是复杂的,由此带来的劫后余生的快感却是迅速而又实在的。以至于,仿佛大量的快感填满了胸膛,他不得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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