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上前理论,却被旁边的人拉住,告诉他说,这人是厂里的总管。总管要批评人,自然可以批评人了。安生当时想不通,厂里为何请这样的总管,后来才知道那个三十来岁的胖乎乎的人是镇上一位副镇长的亲戚,算个数挂个职,拿厂里最高的工资,甚至比厂长的工资还高一倍。既然这在别人眼里是个极寻常的事,那么,像安生这样一个搬运工,受些人呼喝也就不足为奇了——这世上本就是总管管主管,主管管操作员,操作员无人可管,就呼喝着算是杂人的搬运工了,即所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子,虾子也吃吃渣子。
安生对此倒并不十分计较。他干他的活儿,也没有怎样的指望,每个月能有工资领就行了;他也不必要招惹谁,看不惯就避开点,倒也可平安无事。
他每天八点上班,而一上班他的活儿就来了。由于夜班没有货品管理员,操作员加工出来的塑料成品全都装成箱子堆放在机器的旁边,每台机器旁边都是高高的一堆。有活干是不等肖主管喊的,自己找着做就是。
那些箱子不算重,而且他还有一只专用的推车,用作运输的工具。推车每次能装下六只箱子,但六只箱子足以码得高高的。那些机器距离仓库大约在二十到四十米不等,一早上他要在这样的距离来回过十多次,加上其它消耗,没有一个多小时是搬不完的。
在十点左右,那些晚上的存货已经搬完了,而往往这个时候也到了送货的时候,这就要靠主管的安排。他每天都要送货到楼上组装厂去,产品品种会不一样,而外送则看运气,看厂里拿回的订单是多是少,送货的时间也没有一定。
送货比起在车间里面搬运要舒服多了。车间里机器噪音特别大,机器散发出来的热能即使有风扇吹着,扑面而来的还是阵阵热浪。更要命的是塑料在高温下液化挥发出来的那浓浓的刺激性气体,安生在机器旁边坐上不一会儿就会头昏脑胀。为此,他还问过明芳,明芳说:“味儿是重了点,习惯了也没什么。”
他说:“你知道吗,这味儿其实是一种有毒的气体,对人的呼吸道和血液系统都有很大的危害,时间长了会致病的。”
明芳一笑道:“那又能怎样呢,厂里不是不知道,所以加了这么多电扇。我刚来时,整个车间只有三四台电扇呢。这里窗户很多,电扇也多,吹一吹,吹散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