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我一件鲜红的呢子小大衣,胸口上绣有粉色的玫瑰花,漂亮极了。我高兴坏了,搂搂爸爸,亲亲妈妈,快乐得像一只无忧的小鸟。美中不足的是我喝了太多的水,不停地跑厕所,连吹蜡烛的时候都憋不住。
“小瑜,你怎么老跑厕所呀?”妈妈终于警觉。
“我最近老这样,口渴,怎么喝也不解渴,真邪门。”我嘟哝着嘴,撒娇地说。
妈妈和爸爸紧张地对望一眼,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第二天,妈妈带我去做身体检查。我依然穿了那件炫目的红大衣,脚下是同色的皮鞋,时髦得像个小洋娃娃。
做完了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检查,妈妈在屋里等结果,我便在外面值班室和阿姨们玩儿。
突然,我听见一阵压抑的哭声,隐隐像是母亲的声音。我跳下桌子,疑惑地扒开门缝,看见母亲手里捏了一张单子,肩膀剧烈地抽动着,旁边一个阿姨正在劝解着。
“妈妈,你怎么了?”我吓坏了。
妈妈一把搂过我,把我的头抵在她胸口,沉痛而绝望地啜泣,一句话也说不出。
我患了糖尿病。
年幼的我,并不理解这个病有多么大的危害,以为不过是像伤风感冒一般,打几针就好了。父母却如临大敌,整夜不眠。身为医生的他们深知这个病的恶果,这是终身疾病,成人须终身打针服药,而孩子,由于正处于成长阶段,大都因营养不良或护理不善而夭折,就算侥幸活下来,并发症也是不可避免的,结局无非两条:肾衰竭或双目失明。
当时的父母,不过30岁刚出头的年纪,我不知他们面对女儿注定是悲剧的命运,会如何的五雷轰顶,肝肠寸断。但是,我没有看到他们的眼泪,也没有听到抱怨,尽管有时会看见母亲一早起来红肿的双眼,看见父亲的鬓边过早地渗出点点白发,可是,在我面前,他们却尽量地显出轻松愉快。现在想起来,他们是用了多大的毅力和忍耐在保护着孩子的心灵不受伤害。
我被剥夺了吃糖和吃饱的权利,一切甜的食物都是禁区。我是那么的希望吃巧克力,吃大白兔奶糖,那一直是我心中的挚爱。可父母管得很严,不给我丝毫的机会,我曾为此心怀怨恨。
直到翔翔去世。翔翔也是医院的家属子弟,比我大两岁的小病友。在四墙白壁的病房里,我们曾一起玩耍,彼此安慰。
可他死了。
在家设的灵堂里,看着翔翔小小的尸身,冰冷而僵硬。6岁的孩子,虽然还不能完全明了死亡的含义,却知道翔翔不会再醒过来。看到翔翔的父母哭得死去活来,我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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