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是公平的,它没有给我健康,却给了我最好的父母。他们从没有把我当成一个病重得毫无前途和希望的人看待,没有对我嫌弃和鄙视,也没有纵容和溺爱,家中的氛围也没有因我的病而一片愁云惨雾。
父亲是一个幽默而豁达的人,是医院的技术权威,声望极高。他对妻子和女儿的爱绵远而厚重,如春雨滋润着大地。而母亲,她像一只快乐的小鸟,极富好奇心,对一切美的有意思的事情都抱有极大的兴趣。她步履轻快,声音清脆,总是兴致勃勃地和我探讨什么颜色款式的衣服搭配什么鞋子最好看,胸针应该别在哪个位置,口红该用什么样的颜色……所以,我想我遗传了母亲爱美的天性,对服装和色彩有天然的颖悟力,以至于我失明多年之后还能凭记忆准确地搭配服装的款式和颜色,从不会出错。
家庭的气氛温馨和睦又轻松愉快,打针和输液变成例行公事,不足为道。我忘了自己的病痛,忘了自己是随时在死亡线上徘徊的人。从初中开始,我便开始学习声乐。我是班上的学习尖子,文艺明星,老师的骄傲和同学的榜样。虽然活得艰难,但我是快乐的。我没有强壮的身体,但我的心态一直是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
我考上了本省最好的大学——G大,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允许我离家太远,我随时需要接受治疗。
在“欢迎新生联欢会”上,我唱了一首歌,立即引起了关注和震动。我知道自己是美的,我秉承了父亲轮廓清晰的五官和母亲窈窕匀称的身材。因为生病的缘故,我没有母亲高大丰满,身高只有一米六二,但这已经足够让同学们艳羡和惊叹了。
这是生命中最为光辉灿烂的日子,我光芒四射,熠熠生辉。
大二的时候,我回到凤凰城,邂逅了在医院护理父亲的杨芊芊。
18岁的芊芊,是一个面孔苍白,满目愁怨的女孩,一头参差不齐的凌乱短发,成天裹着一件宽大的灰紫色棉衣,有些楚楚可怜。但有时候,她又会无所顾忌地大笑,流露出她本性里天真烂漫的一面,毕竟是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在疼痛中奔跑》五:裴裴(1)
凌乱的笔触,像鲜血一样浓得化不开的颜色,层层叠叠,疯狂的涂抹。最落魄的天才,最疯狂的激情。
每次凝视凡·高著名的《向日葵》,我心里都弥漫着怅惘的激情,像暮色掩盖下汹涌的大海。头被砍掉了,生命还在炽热地燃烧。我欣赏这份畸形的才情,残缺的令人窒息的美,恰如我内心的黑洞。或许每一个画画的人都是内心残疾的孩子,用五彩的颜料填补内心里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6页 / 共7页